天汉之国(461)

作者:安化军 阅读记录

王宵猎治下的襄阳城里,官府管得极其严厉。事务巨细,一切都井井有条。胆敢违抗者,会立即被官府捉拿,稍重一点的罪就斩于城中闹市。这里的百姓,人人小心翼翼,生怕会犯法。

这样的传说,在这个时代不一定是坏事。甚至有的官员以此为据上章,要赵构学习襄阳,乱世当用重典,才能治理好地方。战时要设立督战队,要敢杀,才能敢冲。

听徐俯说着王宵猎的传说,陈与义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在王宵猎手下数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被传成这个样子。想一想,这几年时间里,王宵猎连严厉的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会有人这样想?

民间的传说,是百姓想象的一个人的样子,与本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此时的人们,想象的名将就是传说中的样子,就应该严厉。他们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震慑住那些骄兵悍将。至于王宵猎真正是怎么做的,又有几人关心?

便如后世影视剧中教员的形象,最开始不只是要求形似,还要求神似。神似的教员,中年之后实际上很少发火,也很少骂人,甚至有些婆婆妈妈。对下属不是金口一开,不许违犯。很多时候苦口婆心试图说服人,而不只是简单地命令人。但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教员少了霸气,不是他们心中的形象。于是新的演员出来,本来就演习惯了帝王,加上了许多自己理解的霸气,就不是以前的教员了。

一时有了兴趣,陈与义问起徐俯他们听说的王宵猎,不由大开眼界。自己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在外人的眼里,王宵猎竟然是这个样子。

饮了几杯酒,陈与义道:“实在没有想到,在外人的眼里,节帅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竟然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我们这些天天在节帅身边的,都如闻天书。”

高世则道:“节帅原来不是这样的吗?那真实的节帅,是什么样子?”

陈与义道:“你这样一问,突然之间我却不知道怎么说了。实话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带兵的时间越久,节帅的性子越温和,极少说重话。对于我们这些属下,更是连重的话都少说。但是,虽然这样温和,节帅绝不允许藏奸。凡有作奸犯科,必受惩罚,谁的面子也不给。”

徐俯和高世则听了不由一起点头:“原来如此。乱世之中,聚起如此大的势力,节帅必有其过人之处。为人温和是表面,绝不藏奸,有罪必罚,才是根本。”

陈与义听了摇头:“这是你们想的,与真实的节帅无关。其实,节帅做事不是没有来由。不管做什么,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一切都有迹可寻。”

徐俯和高世则到襄阳来,一个重要任务是打探王宵猎的为人。听了这话,一起倾耳细听。

看着他们的样子,陈与义苦笑:“你们听我说,没有什么大用处。节帅的那套理论,我们这些在身边的人都不太懂,理不通顺,何况是外人?三个参议之中,陈求道锐于用事,凡事不避艰险,想的就没有那么多。汪参议天资聪慧,文武皆通,只是做事喜欢从处着眼,小处着手就差一些。我最麻烦,想事情想的比他们细,做事情又不行,不得节帅喜欢。”

徐俯听了,急忙道:“原来参议在襄阳并不得意——”

陈与义看了徐俯一眼,道:“这几天我陪你们游览襄阳。临行之前问节帅,有什么忌讳不能说的事情。节帅说,照直讲就好了。大丈夫生于世,何必靠些虚名骗人。你们呢,这几天在襄阳多看一看,也多走一走。不要听人说,也不要瞎猜。谏议,我们是旧相识,有话直说了。你们的那些想法,在节帅面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不要惹人发笑。节帅有今天,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听了这话,徐俯不由红了脸。自己的意思,是陈与义在襄阳不得意,可以用朝廷诱他,知道些襄阳不能为外人知道的秘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根本瞒不住人。

陈与义道:“我在镇抚司里,确实不讨节帅喜欢。凡是不明白的事情,当面问节帅,从来不避讳什么。但是我不明白,难道别人就明白了?节帅不喜欢,就不用我了?哪一个说的,节帅用人,是看自己喜欢还是讨厌?我在襄阳不得意,但我在这里做事很安心。”

沉默了一会,高世则才道:“这么说来,节帅是一个,我们想不通的人。”

陈与义道:“想不通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更与节帅无关。实际上节帅做事,从来都没有瞒过我们,也没有瞒过朝廷。襄阳的事情,凡是大事,必关报朝廷和张枢密处。”

说完,陈与义转过身子,看着窗外。

徐俯与高世则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说到这里,两人哪里还不知道,襄阳的官员对他们的来襄阳的目的一清二楚。只是王宵猎不是孔彦舟那样的人,不会恼羞成怒,把他们扣起来。反而派官员陪着,每事必答。

第495章 鸡汤米线

出了山南东道楼,回身后高台耸立,上面一座楼巍峨壮观,徐俯赞道:“昭明台被称为襄阳城第一胜景,果然不同。走了许多地方,再没一处似这里。”

高世则称是。

两人站在昭明台下,赞叹良久。

唐朝时候,襄阳是山南东道首府所在,昭明台也被改称为山南东道楼。此楼屡坏屡修,历经了不知道多少风雨。王宵猎到襄阳后,又重新修缮过,成了城中一大胜景。

看了看天色,徐俯道:“已近中午,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些汤饭。路上走的时候,见襄阳城里楼店众多,不下当年的开封府,去看看有什么特色。”

高世则答应,两人一走向北走去。

崔青带着两个随从,不急不徐地跟在后面。

走不多远,徐俯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崔青道:“崔统制,襄阳有什么特色美食?”

崔青道:“谏议,襄阳处南北要道上,是所谓南船北马的所在,这里自然是南北之食皆有。若说什么好吃,只看自己的口味。若说特色,一时真说不上来。”

徐俯道:“偌大的城池,就没有什么是老幼皆知的美食?”

崔青想了想道:“要老幼皆知,倒也不少。几个月前放开了牛禁,牛肉价钱一下降了好多,人人争着买来吃。新出了一种牛肉面,汤浓味美,算是襄阳一绝。”

徐俯道:“我们在襄阳两天,吃了几次牛肉面。再是好吃,也要换一换口味了。”

崔青道:“那就换香菇鸡块米线吧。这米线的汤汁极是鲜美,价钱不贵,是百姓爱吃的。”

“好,就去吃这什么米线。”徐俯随口答道。

到了宋朝,米线已经非常普遍,南方大多数地方都可以吃到。王宵猎改良了制法,不用粳米,而改用陈米制作,降低了成本。而且有专门的作坊,制作方法开始标准化。襄阳和南阳周围山地里,盛产香菇。用来与鸡块同煮,汤味特别鲜美,配上米线算是绝配。

走不多远,崔青道:“米线这种吃食,大酒楼里面一般没有,都是街边小店。若是官人不嫌弃,前边有一处食堂,里面做的味道鲜美,最是好吃。”

徐俯道:“这两天我们四处走走,正要看一看襄阳的烟火气。统制,前面带路。”

崔青称诺,当先而行。走不多远,就到了一处里坊前。前面有一个大门,人流如织。

崔青对徐俯道:“这里是一处食堂,远近许多做工的人在这里吃饭。里面人太多,官人走慢些。”

徐俯答应,与高世则一起,随崔青走进了大门。

这里与一般街道不同,上面有棚子。不过棚子有一部分装了玻璃,并不昏暗。街道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小店铺卖吃食,都是一样的格局。门面里面没有桌凳,只在门口一个摊子。门口的街道上,摆着桌子凳子。虽然桌凳花色略有不同,但看得出来是统一的。就连食客用的碗,也大同小异,碗上面有“城北食堂”四个大字。其他筷子汤匙,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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