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雾行舟+番外(10)

作者:沉默的戏剧 阅读记录

我见他情绪激动,手足无措站起身,重新倒了杯茶给他,拍着他的肩膀道:“要不然你去跟太子殿下说,你不愿意嫁给他,想必他也不会勉强你。”

左知言红着眼瞪我:“你四十板子没打够吗?他若是恼了我,别说是打板子,我如今所有的一切立刻会烟消云散。”

我对他所言并不尽信,含含糊糊道:“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他受苦呢。”

“我难得与你说些真心话,你就这般敷衍我?”左知言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无人能倾诉才与你说,你心里到底是没有我这个二哥,从小到大都是这般,你只知道奉承大哥。”

我哭笑不得,缓缓在旁坐下,轻声问道:“他与你说了,喜欢你吗?”

左知言愣了愣,端了端身体,略微收了些情绪,方道:“那倒没有,只是他对我太好了,我能感觉到不同。”

我道:“你们从小相熟,他一向对你很好呀,兴许是你想多了。”

左知言闷叹道:“夏九州也对你好,他会搂你吗?会牵你手吗?会夜深人静暗示你留下过夜吗?”

我刹那间涨红了脸,连忙摇头。

左知言无奈道:“你这个傻瓜蛋子,与你说了也是白说。”

我叹了口气,攥着手嘀咕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太子殿下对你这么好,旁人求也求不来,若说他不是真心,总也有些伤人。”

“他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左知言拍拍桌子道,“什么办法,快点说与我听听。”

我支支吾吾道:“你娶了妻或者纳了姨娘,户籍上落了男子身份,他便娶不了你了。”

左知言倏然瞪大了眼,勾唇笑道:“好主意啊,你这傻子偶尔还有点小聪明,娶妻动静太大,还是先纳姨娘,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办了。”

我见他突然兴奋不已,似是对太子殿下半分感情都没有,突然又觉得有些心酸,我迟疑了一阵,劝道:“只是你先纳姨娘,对你日后议亲总会有些影响,你想想清楚吧。”

左知言喜笑颜开道:“那也比当赤子强,谁爱当那劳什子的赤子,谁去当!我总归不去过那寄人篱下的生活。”

我点点头,站起身道:“我肚子饿了,我去看看洪叔做饭没有。”

左知言坐在椅子里瞎乐呵,朝我摆摆手,随我离开。

我扭头看向他精致如画的侧脸,忍不住心中叹气,我这四十板子真是打得冤枉。

二哥动作极快,许是与父亲磋商过,连夜就纳了姨娘,翌日就去户籍处过籍,我一觉醒来,府里已经多了一位小姨娘。

太子殿下那里暂时没什么动静,或许还不知道二哥纳了姨娘。

十月初的某一日,我起了大早,趁着天色朦胧去太尉府堵人,我如今未领腰牌,宫里进不去,也不知去哪里赴任,只好来麻烦太尉大人。

太尉府的红绸布与喜字犹然布置着,外墙似是翻新过,显得气派了许多,连门口的大榕树都威武雄壮十分有气势。

太尉从府里出来时,我恰好在打哈欠,不必我说,他自然知道我的来意,赶着我上了马车,与他一道进宫。

太尉在马车里吃包子,也递给我一个,我拿在手里慢慢咬着吃。

太尉三两口吃完,笑问:“刑部八司,你想去哪一司?”

我温温诺诺地回答:“您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太尉挑挑眉:“倒是乖巧,这样吧,你去卷宗库待着吧,是个闲差,寻常就坐着看看门,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闷头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我岂不是白领俸银了?”

太尉扑哧一笑道:“若是你愿意,也可以把俸银拿来孝敬本官,本官乐意之至。”

我讪讪笑了笑,连忙把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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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刑部八司分散在皇城各处,卷宗司地处皇宫东面,专管刑部文书,所存卷宗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太尉大人上朝去了,吩咐随从将我送至卷宗司。

我撩着车帘往外看,远见一座红墙庑殿顶的建筑,门口的石狮子露出獠牙,官兵持杀威棒列成两排,抬眼望去,建筑里面似有一座巍峨宝塔,遮天盖日般笼下阴霾,无端叫人心生畏惧。

随从请我下车,携着我往里去,进门后绕过影壁先见院堂,左右各两间屋子,有官员捧着文书进出,穿过弯弯绕绕的长廊至庭院,院中楼台水榭方显少许柔和,仰头再看那七层高的宝塔却心生压迫感,再往里走穿过几座院堂行至那宝塔处,日光渐起,仰面再看却是金光凌冽充满了圣洁。

我站在那宝塔之下,无端又觉心情平静。随从见我端站着不动,微微笑着道:“这就是卷宗库了。”

“这里?”我稍许有些纳闷,下意识说道,“我还以为是个寺庙呢。”

那随从姓徐,是太尉府里的小管事,三十多岁的年纪,比我看起来沉稳许多,闻言噗噗直笑,许是觉得失态,连忙又敛起笑,模样正经道:“左公子,咱们进去看看吧。”

我面色讪然,忙不迭点头,跟着徐管事往里走。

塔内空间比我想象的宽阔许多,内部呈八角形,一楼没有存放卷宗,只摆了几张红木桌椅,与一张梨花木的罗汉床,二楼至六楼层层叠叠摆放着许多卷宗,唯有七楼犹然空置着,徐管事领着我去七楼看风景,我站在板棂窗口往外看,东市的街景尽收眼底,偶有雅雀声响起,在寂静的楼阙中显得分外嘹亮。

风景虽壮观,只是高处不胜寒,我一介草民忍不住双脚打颤,攀着窗户求救般看着徐管事道:“这里太高了,要不然咱们下去吧。”

徐管事忍着笑点头,与我一并踩着楼梯向下去。

回到一楼,恰有仆役来沏茶,徐管事请我稍坐,倒了一杯茶与我。

我双手捧着茶抿了两口,问道:“徐大哥,宝塔七楼为何空着呀?”

徐管事的眼底浮现起显而易见的骄傲,他嘴角抿着笑,眼神明亮道:“那是太尉大人这十年的功绩。”

我不明所以道:“请徐大哥赐教。”

徐管事徐徐说道:“卷宗库分两库,另一库摆放的是皇城内结案的卷宗,这一库摆放的是举国上下的无头公案,除了皇城内未结案的,还有各州县衙门结不了案的大案奇案,都会抄录一份卷宗送至皇城一并留档,全部存放在这里。”

徐管事喝了口茶,仿佛忆起了从前往事,感叹道:“太尉大人十五岁的时候意外破了一件大案,被圣上破格提拔,任职于督罪司,此后十年他埋头破案,凭一己之力清空了一整层悬案,其中心酸波折也难为人道也。”

我吃惊不已,这岂是一整层的功绩,旧案未破新案还会再来,稍有懈怠第七层又会堆满卷宗。

徐管事见我惊诧,笑说:“自然了,这里面还有许多兄弟的功劳,有些案件太尉大人找到线头,派属下去顺藤摸瓜也就容易了。”

我连连感叹:“太尉大人实在太厉害了。”

徐管事笑吟吟点头,与我一道喝了几杯茶,从外头走来一名年轻男孩,与我年岁相仿,模样俊俏,笑容可掬,认谁看他都觉得亲切可爱。

徐管事朝他招招手,忙说:“这是舍弟徐月辉,如今也在卷宗库当差,月辉,这位是左行舟兄弟,今后与你是同僚。”

我端正作了揖,徐月辉眼珠子提溜转了转,拱了拱徐管事的胳膊,笑嘻嘻说:“他就是被太子殿下打了四十大板的小兄弟?”

我面色赧然,端着手不敢吱声。

徐管事打了徐月辉一记,骂道:“少来揶揄人,以后左公子与你就是同僚。”

徐管事朝我笑笑说:“他爱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我连忙摇头。

徐管事笑道:“刑部卷宗库需要值夜,你与月辉轮流着来,平日里除了整理清扫没有别的活计,若是有人来查阅卷宗,你查验过腰牌只管让他们进来,若是要把卷宗借走,须得太尉大人或是司史大人首肯,详细的月辉会与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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