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雾行舟+番外(51)

作者:沉默的戏剧 阅读记录

我在椅子里干坐了一会儿,皇后叫人给我端茶,我见她面色尚可,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皇后不再与我说话,只彼此枯坐着,等了好一阵才见嬷嬷回来,皇后又叫人领我去换衣裳。

我不敢不从,跟着去了,今日的嬷嬷比昨日北辰带来的温柔许多,慢条斯理地替我换了衣裳,拾掇整齐才送我出去见皇后。

皇后面色稍缓了一些,走近我道:“本宫遣人去照顾你的衣食住行,从前那些旧衣裳就不要穿了。”

我诚惶诚恐道:“家里有嬷嬷照顾我起居,那些衣裳还能穿呢。”

皇后叹了口气,亲手替我理了理衣裳,温声道:“你是岚儿的脸面,旁人笑话你就是笑话他,哪怕是为了他着想,你也得多学着些。”

我见她这般温柔,忍不住露出笑容来,问道:“皇后娘娘,您昨日身体不舒服,今日好些了吗?”

皇后愣了愣,又长叹气:“好多了。”

我放下心来,点点头不再多话。

皇后正欲说话时,突闻急促的脚步声,我转头看去,却见赵成岚急急走来,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皇后愤懑道:“只叫来看看罢了,又不是要给他立规矩,你着什么急?”

赵成岚含笑道:“他规矩差些,怕冲撞了母后。”

皇后转身坐回椅子里,抬了抬手道:“都坐吧。”

赵成岚揽着我去旁边坐下,我见他今日心情似是好了许多,整个人容光焕发般全然不同了。

我心里默默舒了口气,忍不住朝他笑起来,他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脸。

皇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道:“岚儿,你们还未成婚,你自持些。”

赵成岚笑而不语,接过侍女呈来的茶,缓缓喝了几口。

皇后道:“明日本宫派教养嬷嬷过去。”

赵成岚敛起笑道:“母后,不是说好了吗?”

皇后闷声道:“不教他什么,只教些基本的,十天半月罢了。”

赵成岚笑道:“母后想得周到。”

我不明所以,听他们说成婚,想问又不敢问。所幸皇后娘娘没有多留我们,叫人给我量了身段便放我们离开。

等出了门,赵成岚仍旧牵住我的手,笑说:“今日我拨一整日空陪你,明日起有嬷嬷管着你,兴许就没那么容易见到了。”

我站住脚步,着急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成婚?”

赵成岚哭笑不得道:“不是与你说过吗?我要娶你为妻,让你当我的太子妃。”他又笑叹了一声道:“近来事忙,原是想过一阵再去说,只是我担心迟则生变,昨日已经向父皇母后请旨,赐婚诏书这几日就下来。”

我怔忪道:“他们怎么会同意呢?”

赵成岚好笑道:“为什么不同意?”他用力将我抱进怀里,摇了摇我的身体,喟叹一声道:“舟儿,我终于得到你了,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见他这般雀跃,似是高兴极了,嘴角压不住笑,眉目间尽是欢愉,我痴痴地望着他问道:“你原是这么喜欢我的吗?”

赵成岚脸颊忽然泛起一些红,嘴角漾着笑意,颔首道:“你不知道罢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连忙把嘴抿紧,脚步轻盈往前走。

赵成岚果真陪了我一整日,牵着我在太子府里四处赏玩,府邸里有好几个花园,若是细细地逛一两日都看不完,走马观花看了半日,我问他是否喜欢兰花,他却说喜欢薄荷,又领我去看外书房外他养着的薄荷,郁郁葱葱养了一片,远远站着似乎就能闻到一股清凉的味道。

我心花怒放又有些懊恼,若是我聪明些,不那么别捏,兴许就不用分开两年这么久。他留我玩了一日,陪我吃了饭,又搂着我午睡了许久,夜深了又亲自送我回家,陪我喝了一盏茶才离开。

我一整天身上脸上都热极了,怕是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面颊通红,等赵成岚走了之后,我站在庭院里踱步,顺道吹吹风散散热气。

我在庭院里来回走,夏九州环着手臂在廊子里打圈圈,边走边盯着我打量,禁不住说:“今日皇后娘娘叫你去,我当是要为难你,瞧你这模样,怕是也没受什么委屈。”

我笑眯眯说:“皇后娘娘端庄雍容,又亲切和蔼,对我温言善语,不曾为难我。”

夏九州站停了脚步,倚在廊柱上笑:“太子殿下言出必行,如此,我也放心你跟着他。”

我走近两步,问道:“他与你说什么了吗?”

夏九州从善如流道:“倒也没什么,他怕你语焉不详说不清楚,问了我你这两年近况,我大致与他说了说,他向我求娶你,又保证不会叫你受委屈。”

“我如今心里一点委屈也没有了。”我叹息感慨道,“从前阿娘总担心我为人赤子辛苦,如今想来,许是阿娘也不曾受到过父亲疼爱,所以怕我重蹈覆辙,若是她知道太子殿下对我这般好,一定会高兴的。”

“舟儿,我也很高兴。”夏九州摸了摸我的头发,笑道,“该给你准备嫁妆了。”

我嘿嘿笑了声,连忙又说:“也不必准备什么,殿下那里什么都有,他今日同我说,等我去了之后不必去后院住,与他一起住在正殿,与他同食同寝,想来我也不缺什么。今日皇后娘娘又与我说,让我从前的衣裳不许再穿,不如把这些旧衣裳摆进嫁妆箱笼里,全部都是你与洪叔给我买的,当留个念想嘛。”

夏九州笑吟吟点头。

我抿着嘴笑了笑,絮絮又说:“殿下说等我们成了亲给我领份差事,也不拘着我出门,我只是搬去那里住,还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我时常还能与你们见面。”

我忽然又有些低落,苦着脸说:“只是不能经常与北辰见面,北辰此后是外男,又是他弟弟,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夏九州笑道:“既是他弟弟,寻常家宴总是能见到的。”

我反应过来,笑眯眯点头。

后面几日,有宫里嬷嬷来教我规矩,倒也不似北辰说的那般严厉,只与我说了些礼制上的东西,什么场合行什么样的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又将皇室宗亲许许多多的亲戚谁是谁都与我理了一遍,原是说十日半月,实际来了两日便回去了,只留了几位嬷嬷侍女照顾我起居,也不曾太严苛,只是若要出门,稍许面露些难色,又尽数都跟着我,我原本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出门也无妨,便日日待在书房里写喜字。

赵北辰来过一次,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我不讲义气瞒着他,我不知所措,只能拿手边的蜜饯哄他,他忽然又脸红,吃了几颗又抱怨了我几句,临走却是嬉皮笑脸,想来应该也是不生气了。

我将写好的三千张喜字摞好,用绳子系起来,交给洪叔,请他帮我送给公孙侍郎。

相府与安亲王府就在附近,他提着红纸去交差,不消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是没见着公孙侍郎,喜字交给了管事,银子下回去结。

公孙侍郎事忙,见不到也是正常的,银子也好说,只是暂时领不了新的差事了。

我无聊了几日,月末的时候宫里派马车来接我,说是皇太后要见我,我心里虽有些不安,却也不似之前那般胆怯害怕,他们是赵成岚的亲人,我总要与他们熟悉的,我原先也怕皇后娘娘不喜欢我,只是上次看来也不见她凌厉,反倒十分温和,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皇太后慈眉善目,拉着我说了会儿话,吃了会儿糕点,也不曾细问我什么,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祖母来,从小到大她都不太喜欢我,寻常请安也不必我去,大哥的母亲出生书香门第,二哥的姨娘虽是商贾人家,却是三媒六礼聘来的贵妾,我阿娘只是府里的侍女,只是偶然被抬了姨娘才有了我,细细回想这一生,似乎从来没有与祖母坐在一起吃茶说笑的时候,皇太后亲切极了,我便也不那么拘束,捻着糕点笑眯眯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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