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美人画(7)

作者:颜图 阅读记录

再看姑娘身边的男子,笑得犹如狗尾巴草一般乱颤,将那身倜傥风流的气度肆意挥洒,贱兮兮的样子,着实比刚才那番想要拿捏他心思的模样,还要惹人生厌!

刘延与微婳并肩徐行,忽而听闻马车轱辘声响,两人齐齐转头,瞧见是肃王的车驾,急忙让到一旁。

肃王的车驾徐徐停在二人身边,两根修长手指挑开锦纹缎帘,有幽微雪松冷香逸散出来。

“沈姑娘今日辛苦,本王顺路送你一程,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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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你居然横刀夺爱!

肃王:刀什么刀,夺什么夺,我警告你,那是我媳妇儿!别!撩!她!

转而又朝瑟瑟发抖的章大人吼道:“本王是直的!直的!”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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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领着微婳往大理寺赶的时候,两人俱怀心事,并无交谈。此时风停气爽,佳人相伴,刘延觉得今晚夜色正好,连瞧着大理寺周边房舍花草树木,都觉得分外可爱。

沈思拘押在大理寺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但具体详情他其实并不了解,原以为沈姑娘知晓自己身份,怎么也会忍不住向自己打听一二。

可人沈姑娘并没有。

言谈举止端庄大方,所谈之事亦不牵扯敏感忌讳。

这样不逾矩识大体的姑娘,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与欢喜。

眼看身边的姑娘,秀美如画的眉眼间笼着一层淡烟似的愁意,刘延正想好好宽慰几句,不料就这么被肃王横插了一脚。

刘延道:“肃王府与沈府相距不近,倒不如让臣顺道送沈姑娘更便宜些。”

“相距远近无所谓,要说便宜,车马比徒步更甚。”

刘延从小被老爹丢进宫里陪几位皇子读书,别看肃王平日里装得像个不近女色的得道高僧,但是他深知肃王没有暗疾更没有特殊癖好。

像沈姑娘这般的天人姿色,教他如何放心让这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之内!

“那王爷是否也能载臣一程?”

“若是你把那十几头牛找到了,我便载你。”

刘延:……他今天是跟牛干上了!

大不了他赔好了,十几头牛,他刘家还是赔得起的。

微婳有些为难,却也看出了些端倪。

两人对答,看似夹枪带棒针锋相对,可一来一回,也只有朋友间才会如此熟稔随意。

刘延看似平易和蔼,可她才刚刚相识如何了解其为人,此人年纪轻轻便官居高位,怎会是善茬,那肃王更不用说了。

这两人关系甚好,虽说现在吵吵闹闹,指不定明日再见便又称兄道弟了。

自己为何要做那冤种受气包。

犯不着,当真犯不着。

微婳先是朝刘延屈身一礼,“刘大人,今日民女确实疲乏,实在不宜行路。既受王爷相邀,民女不敢推辞。承蒙大人关照,民女感激不尽。冬夜路滑,还望大人注意脚下。”

微婳轻巧把锅甩给肃王。

你要恼便闹肃王吧,不干我事。

言罢,她又轻转身躯,朝肃王方向行礼:“多劳王爷费心体恤,那民女便叨扰了。”

已有车夫下马替微婳放好踏凳,微婳也不看刘延难看脸色,轻灵抬脚上了马车。

车内甚是宽敞,地上铺有繁花团纹地毯,旁边点着雕花膏烛,花梨茶几上放着一卷书籍,一碟精巧点心。

肃王坐在榻上,背靠着车壁,烛光暖融,竟似将他身上寒气驱除了一些。

微婳进来跪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局促着,幸而肃王开口。

“坐。”

“多谢王爷。”

微婳坐在下首的矮榻上,榻上垫着松软毛毯,被汤婆子熨得暖融融的,人坐在上面,她整个身子瞬时松软舒泰。

车夫见微婳进了马车像是坐好了,便轻轻扬鞭打在马背上。

车驾徐徐前行,车轮轱辘声响,只徒留下一个七窍生烟的刘少卿。

肃王掀开帘子往后看了看,瞧见刘延咬牙切齿的模样与大理寺门口那两尊石狮子甚肖,心中不由舒畅。

京城大街平整宽敞,马车轻轻摇晃,晃动得人昏昏欲睡。

可微婳不敢松弛,生怕肃王问话反应不及。

果不其然,肃王将两张人像放置在茶几上,正是她刚才所画。

“你到过西域?”肃王清冷目光凝在微婳脸上。

“民女不曾。”微婳不想再与那目光相接,垂眸轻声道。

“那你怎知他们可能是西域人?”

这两张画像之人,深眼高鼻,颧骨较中原人更高,毛发微卷。

肃王见过小画徒的画像,小画徒之画跟微婳所画之人虽然相差甚远,可又不能说毫无关系。

因伍小妹和小画徒此前俱不曾见过西域人,所以一个语焉不详,一个不得技法,生生画成了钟馗夜叉。

“民女小时候曾随家父去过驿馆,在那里见过一些西域人。”

肃王了然。

沈思曾做过几年鸿胪寺卿,后来才擢迁礼部尚书。

“为何这人画像仍要用布遮口鼻?”

“伍小妹说,那日行凶的一共两人。其中一人被她兄长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她瞧得真切,但是另外一人的脸上却始终蒙着黑布,只露出眉眼。民女认为,与其去揣测蒙面凶徒的长相,倒不如将他行凶时模样画出,将他眉眼裸露之处突出,或能给人印象深刻。”

肃王倒是对这柔弱的沈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不置可否,将画像收好,拾起旁边的书卷翻阅起来。

微婳见他没问话了,便也默默的。

过了一会儿,肃王开口问道:“你家,在何处?”

微婳:……

闹了半天,原来他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还说什么远近无所谓。

微婳道:“回王爷,民女家在北大街双子巷。”

肃王朝外面车夫道:“去双子巷沈府。”

车夫应是。

微婳不敢多看肃王,又不敢完全背过身去不看,只能侧身朝前端坐,对他以示恭谨。

如此一来,目光便只能落在他面前茶几上的那盘精致糕点上。

微婳盯着那糕点,觉得甚是奇妙。

这糕点上的花纹好生奇特,这么小的一块糕子,也能雕出许多繁复的花纹来。

不知这糕是用什么做的,一粒粒红的绿的黄的豆子,嵌在松软的糕子上,看起来煞是好看,闻着味儿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好不好吃。

她自动忽略过滤车内那人身上似有似无的雪松冷香,只专注闻这眼前糕点的香味,又在心中默默剖解了糕点材质,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她今日吃了早饭便出门,在茶馆里呆坐半日,灌了一肚子茶水。

茶馆里虽配有些花生瓜子,却着实不顶饿,再后来被张林羽气了一顿,气都气饱了,更不想吃东西。

而后又是在大理寺里的一阵忙乎,大理寺里人生地不熟,更是无人想起要照应她吃食。

现在闻着这糕点的香味,微婳知道自己饿了,而且还是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

罢了,不看了,不看便没那么饿了。

可到底忍不住那香味,她舔了舔自己的唇,又看向那糕点。

身旁那人轻嗤一声。

微婳惊觉,看向肃王。

肃王清幽眼眸正在看她。

她懵了一会儿,忽而反应过来,脸上瞬时烧红。

烛光映衬下,沈姑娘一张粉脸娇艳如花,乌黑瞳仁如地震般晃动。

“想吃便吃。”肃王轻抬眼皮,瞅着这神色不安的沈姑娘。

民,民女,不是,我,没有——

微婳嫣红唇瓣微动,嘴里含混着几个字,却始终说不出来。

“那,那多谢王爷。”

微婳倾身伸手,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唇边,轻轻咬下一口。

肃王仍是握着那卷书,可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微婳。

沈姑娘吃得甚是斯文,用三根青葱一般的手指捏着小小的一块糕点,樱红小嘴轻轻一咬,绵软的糕子便缺了一个小口,碎末渣滓都不曾沾到唇角,看样子就知道家里教养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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