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366)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里面已经是哭声一片,陈恒跟外头的宾客街坊,攀谈了几句。才知老农家里,只有一个孤女和幼孙。他的老伴和女婿,先后因病过世。一家老幼,全靠着老伯平日摆摊作为营生手段。

陈恒又问了句:打人者可有上门表示。看热闹的邻居,直接气愤道:“还道歉什么,听说昨夜就让人从衙门里捞走。这都什么世道,这些公子哥,自己依着性情,平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今闯了祸,拍拍屁股就走了。到这个时候,更是连句话都没有。我看那些当官的,必然想着息事宁人。”

“我听说好像是哪家国公府的小子。”

“谁知道呢。哎,斗不过斗不过。我们这些老百姓,想太太平平过个年都难。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办哦。”

柳湘莲被说的无地自容,站在老伯家门口。羞愧着脸,一时不敢迈步进去。陈恒看了他一会,只好道:“你要不进去一次,我怕你自己良心过意不去。”

“嗯。”柳湘莲握了握拳,硬着头皮进到别人家里。其结果,自然不必多说。没多久,连陈恒也挨了几下棍棒,吃疼着叫人赶出来。

眼见四周都是动怒的百姓,陈恒没法,只好领着柳湘莲速速撤退。

回去的马车上,柳湘莲见陈恒一直揉着被打的地方,愧疚道:“持行,连累你了。”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陈恒摆摆手,“先想想之后怎么补偿他们吧。”

“哦。”柳湘莲低着头,他尝过苦日子的滋味。从小到大,亲人先后离世,更明白其中酸楚。他越想越恼,就抬起手打在脸上。

陈恒也不管他,只等他停手后,才问对方以后的打算。

“我以后每个月,都送钱给他们。他们家有什么难处,我能帮的,一定帮。”

“也是个法子。”陈恒点点头,柳湘莲能这么做,已经不容易。

可说来说去,那到底是一条无辜的人命。两人都未再说话,只到了下车的地头,沉默着相互分别。

如此平静的过了几天,十一月初的早朝,踩着积雪上朝的百官们,在大明门的牌楼下,见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她正带着幼子跪在此处,不住磕头喊冤。

大雪纷飞之下,路过的人,无不侧目动容。陈恒跟着林如海一起下的马车,只略看对方一眼,便认出是老伯的女儿和幼孙。

第二百二十六章 缉拿

没人清楚王伯之女在来大明门前经历了什么,按照大雍朝堂的规矩,百姓有案情冤屈,应先向所在县衙递状纸。县衙处置不公,还有更上头的州府、棋盘街上的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等。

朝廷衙门那么多,总有一、二处愿意受理案子的地方。如今她直接往大明门外一跪,有不少官员已经皱起眉头。多坏规矩啊,别的百姓要是有样学样,以后他们还怎么当官办事。

有人头疼,自然有人偷着乐。不论怎么说,宛平县令处事不公,顺天府尹失察之罪是跑不了的。想到早朝将近,大家都知道今天肯定有乐子看。

此事发生的十分突然,陈恒担心林如海在朝上被陛下问询。在去往午门的路上,将柳、薛的经过,大致给老师说了一番,让其心中有数。

无独有偶,午门前的长廊上,亦有官员正给同僚们讲述这件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师很大,某方面来说又很小。经过消息灵通人士的科普,大家说来说去,话题不免绕到王子腾身上。

王子腾的位置极为好找,他就站在武官长廊的最前列。身侧并肩站着北静王、南安王、西宁王、东平王。他的身后更是声名远播的八公子弟。有意思的是,八公中只有宁国公、荣国公两家,未有人到场。

陈恒跟林如海赶到时,王子腾正坦然接受众人的瞩目。瞧他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似乎犯下恶行的人,不是他的好外甥,而是一个无关自己的陌生人。

分别之际,林如海叮嘱学生一句,“先上朝。”后者领会过意思,默默的走到六科所在的班列。

林如海则独自前行,一路走到顾载庸的身后,才冲身侧的沙相、韦应宏等人点头。左都御史一到场,刚刚还聊的起劲的小官们,纷纷停住了舌。都察院奉旨监察百官,没人愿意落在他们手上遭罪。

顾载庸的心情颇为不错,主动跟林如海打了声招呼。但心情最好的,还是吏部尚书颜虎。自从两个月前,朝廷衙门里新多了个海事司,他手上不知签发了多少官员的任免状。这中间的人情世故、礼节往来,真是叫他收获颇丰。

到如今,只剩下一个从四品的海事司司长一职,李贽尚未订下人选。兴许是今早出门时吃的有点多,颜虎打了个不合时宜的饱嗝。可他的官职和资历在这摆着,也没人敢跟他计较一下失仪之罪。

离上朝还有段时间,天上的大雪还在飘着,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顾载庸突然起身,叹气道:“老咯,老咯。”

他这一动,周遭的官员无不后退半步。文官这边的动静,自然引来另一侧的注意。顾载庸抖了抖官袍,无奈道:“天寒地冻,诸位,且容老夫去暖房缓一缓身子。”

暖房是设在午门前的两处值房,都在长廊的前头。前明时,这两间屋子归锦衣卫所有。他们会在上朝时,躲在屋内悄悄盯着百官。

大雍立朝后,考虑到冬日上朝的艰辛。就把这两间房子拿来,给上了年纪的官员作歇息之用。

首辅都这般说了,旁人哪里会有意见。顾载庸领着颜虎施施然走进暖房。不久,顺天府尹刘良才跃众而出,突然直奔暖房。

顺天府尹的举动,才是真正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按理说,他是正三品的知府,更是天下州府之首。进个暖房是绝对够资格的,可为何偏偏选在此时此刻?

在旁目睹一切的林如海立马皱紧双眉,心中暗叫糟糕。他隐隐猜到顺天府尹身上,可能有问题。

薛蟠做下此等事,在跟李贽碰面前,新党也没想好对策。倒不是他们反应不够及时迅速,实在是民女告御状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既然他们这些新党核心不知道,王子腾就更不会知道新党的打算。后者的视线,在顺天府尹进入暖房后,就再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他们想做什么?!”王子腾心中泛起疑虑。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边战才停止,朝中新起一批勋贵功臣。这些人,跟四王八公自然尿不到一个壶。

李贽手头有了这些人,又有陈恒替他充实国库。忍气吞声许久的陛下,早就有了敲打四王八公的用意。王子腾的封赏迟迟未落,正是因为这个。

自家已经处于风口浪尖,外甥又做下这等糊涂事、落人把柄。王子腾虽感头疼,情绪尚算是镇定。不过是失手打死个人,此事想它大就大,想它小就小。

治家不严,固然是攻讦朝臣的好手段。可身边的四王八公,是王子腾面对此事的底气。只要他们这一系的人还在朝堂,他不信陛下会贸然行事,直接选择撕破脸。

可为何顺天府尹,要紧跟着顾载庸进去?他不是陛下的人吗?王子腾沉着脸,脑中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新党的人,也被顺天府尹的突然之举弄昏了头。心思如林如海一样快的,已经看出顺天府尹背主的实情。但更多的人,还以为是新旧两党,要在暖房中达成默契。大家都在观望着,总觉得光靠一个顺天府还不够有份量。

这时,文臣中又走出一人来。

脾气刚烈、急躁的兵部尚书沙相,担心顺天府尹跟顾载庸一起谋划些手段,准备亲自去暖房里盯着。兵部尚书走的又快又急,林如海都来不及劝阻,只能坐视对方推开暖房的大门。

“不好。”林如海轻呼一声,引来韦应宏对他的注视。

如果说顾载庸之前的谋划,可以称之为妙手。那沙大人的应激反应,在林如海看来,实在臭的不能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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