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473)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今时不同往日,当时的贾家老国公还在世,那是真富贵逼人。现在的贾家早已江河日下,还穷讲究干什么。陈恒转着眼珠子,翻过一页书后,方才说道:“所以这宝玉不好意思求到我这,就写信给你。想在府城里置办些店铺?”

“不对。”陈恒自己又主动摇头,冷笑一声,“光几间店铺怎么能够平账,保自家平安富贵。哼,他们一家老小,怕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想从你这边探探口风。”

“谁叫相公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呢。”黛玉笑着放下书,端着一杯茶走到自家相公身边,温言道,“此事我怕给相公添麻烦,便没有答应下来。本是想着甄府寿宴后,让琏表哥自己来跟你商议,谁知会碰上这一回事。”

陈恒闻言点点头,此事确实不好办,更难在一个揣摩圣意上。李贽法外开恩,额外给了勋贵一年的时间腾挪。这不免让陈恒猜测李贽的心思,到底是抱着抓大放小的意思,还是秋后算账的想法呢?

夫妻本就是同利鸟,只要娘子娶得聪明贤惠,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后背的最佳人选。陈恒将自己的顾虑告之黛玉,两人坐在一处,都在思考对贾家的答复。

都说家有贤妻,事事顺心。这黛玉心思聪慧,果然想到一些陈恒往日忽视的地方。

“陛下应该是想相公施加一些援手。”

听到黛玉的话,早已放下书的陈恒露出些许疑惑,问道:“娘子此话何解?”

“相公你想,我们在松江城,不知京师的具体情况,可琏表哥他们必然知晓清楚。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纵然平日糊涂些。但在揣摩圣意上来说。若没有陛下露出的口风,他们绝不敢把主意打到相公这里。”

林黛玉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让陈恒频频点头。受夫人这么一点拨,他倒想明白另一件事。

“我之前还道陛下为何这般使唤杜兄,先叫他过去私下查账,事不成,又把他贬到松江府来。”陈恒大笑道,“如此看来,陛下是想绝了杜兄跟勋贵的联系。既然陛下已经挑个恶人,卡在松江府的海事署。正是要我们家唱些白脸,哄着这些勋贵的时候。”

他之前就想不明白李贽对杜云京的使用顺序,此番前后一联系。再想想杜云京贬到松江后的丧气模样,不禁笑个不停。

“我看这杜云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怕是等他熬过这一关,就能飞黄腾达了。”

林黛玉未必不是想不明白,仍是凑趣着上来,问起相公此话的缘由。两口子甜甜蜜蜜的耳语一阵,陈恒才反应过来黛玉的盘算,忙哼唧道:“你若是想借此让我借坡下驴,我这股气性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黛玉失笑,抬起手轻拍在陈恒的身上,着恼道:“你这人,真是。那日是宝钗姐姐求我问的,你若是有气性,只管找她发就是。”

“她又不是我的夫人。”陈恒得意的摇头晃脑,笑道,“我可管不着她。”

夫妻俩说笑一阵,喊来紫鹃重新添烛掌灯。陈恒指着自己刚刚看的《云林石谱》,对黛玉分享道:“夫人你看,此书讲的叠石之法着实有趣。山势起于左而倾斜向右,背作横向方石纹。”

“假山上巉岩起伏,如石矶临江。故意缺上一角,铺河泥,种白萍。假山上再种些茑萝。”陈恒在脑中想了下春风吹过假山时的情景,赞不绝口道,“都说姑苏人精通园景石技,只从这本书的讲究看,果然不同凡响。”

“相公若是喜欢,等以后回到京师,我们在清足亭上也照此法施为,不就好了?”黛玉坐在身侧,双手叠在下颌,发黄的烛光照着她半边脸,倒让陈恒一下看痴了。后者想了想,对着夫人道:“明日回松江之前,我再陪你去逛逛太湖吧。”

“这……怕是不好吧。”黛玉有些期待,又担心为此耽误陈恒在松江的公务。

“不碍事,我们抓紧些就好。大家要管,小家也要顾。”陈恒宽慰着拍拍黛玉,“这次过后,下次再出来,就不知是何时。天下美景这么多,能陪夫人看几处,就多看几处。”

闻言,黛玉忍不住露出欣喜的微笑。又开始催促陈恒早早上床歇息,别耽误明日的出行。

陈恒没得法,只好放下书,跟着对方一同去到床上,相拥睡去。

……

……

翌日,天气阴过一阵。等到陈家人驾车赶到太湖时,已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在附近的码头租下一艘小舟,一行四人等船家解缆开船后,出虎啸桥,渐入太湖深处。

只见此处水天一色,波澜壮阔。另有风帆点点,沙鸥密集。叫人看的好不欢喜高兴,黛玉的兴致很高,感叹着天地之美。又跟陈恒说起苏东坡的名句,“今日方知,何为: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真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大好山河,正是我与夫人所共适。”陈恒接口道,从柳湘莲手里取过鱼竿,得意道,“待为夫钓上几尾太湖鱼,也让夫人一尝其中美味。”

可惜陈恒技艺不精,嘴上叫着凶。钓了半日,还是个两手空空。最后还是船家看不下去,用渔网兜了几尾送给客人,算是给游客的赠礼。

如此玩到午后,陈恒见黛玉一脸意犹未尽,有心再留一夜。后者却劝道:“松江的事情,还在等着相公。有这半日清闲,已能让我开心许久。相公不必顾虑我,等到相公将来致仕,我们再好好游玩便是。”

夫人的体贴,陈恒自然看在眼里。他笑着点点头,亦是听从对方的想法,柔声道上一句好。

晚霞灼灼之际,马车上的陈家人,朝着松江府的方向继续奔驰。

第二百七十四章 喜

三月的江南,数不尽的雨日。越是南行,这个情况就越严重。过了苏州府,雨水顺着江风拍打在前路上。这样的日子,不论出行、归途都是件麻烦事。

从谷阳门进了松江城,柳湘莲才在县衙门口停下车。赶上来的差役,各自打伞将老爷、夫人引进家中。

好不容易回到自家,归客们的精神纷纷一振,神色不自觉放松许多。陈恒跟黛玉分别后,就被留守的信达和萧平拽走。甄府的事情,传播的很快。陈恒才在堂上坐好,萧平就直接打听起甄府的详情。

“大人,甄大人——他真死了?”萧平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大概没料到,一位朝廷命官死的这般简单和潦草。

“嗯。”陈恒点点头,对甄子静之死,他并没有过多欢喜和难过。诚然此人该死,可死的方法也着实惨烈。一介七品县令,如臭虫般被人碾过去。对他们这些朝廷官员来说,冲击不可谓不大。

萧平很是唏嘘,思索半天茅大庆的行为,只默默念叨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话。跟他的反应相反,信达脸上就只有庆幸。他突然觉得柳湘莲长得比往日还要帅气一些,更觉得有此人跟着二哥,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

“你一直看我作甚。”柳湘莲嘟囔一句,有些受不了信达的热情目光。后者扬眉轻笑,主动泡了一杯茶,递到对方手中。“柳二哥一路辛苦,先喝杯茶热热身子。”

这般亲近的话语,真叫柳湘莲有些不适。他端着茶盏,别扭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来应付信达的好意。

陈恒懒得理会他们的胡闹,只看向萧平问道:“这几日县衙里都还好吧。”

“一切都好。周捕头抓了些地痞小偷。大人安排的春耕农具,县衙里都已经无偿租借给百姓。只是原定的五百头耕牛,乡里求借者众多。州府内一时也买不到更多……”

萧平一点点汇报着近日的公务,陈恒不住点头的同时,亦是出声吩咐道:“春耕是首要之事,耕牛优先照顾参加徭役的丁户。”

男人们出去帮松江府修建港口,总不好让老弱妇孺靠一己之力插秧耕地。陈恒想了想,拍板道:“州府内买不到,就去姑苏、余杭看看。价格贵些也无妨,走我们自己县里的帐。此事交给……潘又安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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