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180)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但也有人说了,看起来最是安全的地方,一旦出事儿,就证明是要命的大事,云台库房保不准真烧成了灰,”哨兵大口灌着茶水,“如今外边到处都在议论,听得多了,属下都糊涂起来,竟觉得每个人讲的都有道理。”

龙可羡描了几笔:“吵得有来有回,才能把事闹大。”

等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就得有人来收拾烂摊子,骊王有心无力,衡历商行领了银子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只有士族会接茬儿。

凡是做生意做得大,都得讲究名声。云台库房不是某个士族的云台库房,它吸纳的是各个世家豪族手里的商货,若是任由流言漫天飞,势必会对云台库房的可信度造成重创,继而削弱士族在各地的权威。

所以他们再想查出背后那只推波助澜的手,都必须暂时搁置,对他们来说,尽快填上甲字库房的豁口才是更重要的事,这样才能堵住那只暗手,才能在最短时间里止损。

这样一来,出血的是士族,骊王有惊无险,北境多了份应急的银子,阿勒发作了脾气,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龙可羡,昨夜阿勒就不会打云台库房的主意,因为那样程度的防卫,绝不是普通人可以闯进去的,所以阿勒说她出了力,她撑了场,这批货就是该她拿。

等到街上巡卫松了些,龙可羡便回了营地,她昨日在美人堆里打转,在火堆里打滚,因此一回屋就钻进了浴房。

出来时神清气爽。

龙可羡绕着微潮的发尾,看了眼撂在榻边的破靴子,想了片刻,又把它穿上了,只是那松开的发带总也系不上,她闷头捣鼓半日,困劲儿漫上来,拽着发带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久,半空中银线一洒,秋雨就淅淅沥沥地来了,夜色浸在寒气里,龙可羡露在被褥外的手腕发凉,要缩回来时却被谁握住了。

她倏地睁眼,手刀已经并起来了,却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龙可羡怔怔地看着他,昏光柔化了他的棱角,把那张轻佻的脸变得无害,这般温和地望下来,就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阿勒垂下手,刮了刮她鼻梁:“睡迷糊了么?”

神思缓慢归位,龙可羡揉了揉眼,脸上看起来还是副懵懂的样子:“去哪儿了?”

声音很黏,咬字都含糊,像是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

阿勒揉了揉她凉凉的手腕:“做点坏事儿。”

龙可羡被揉得发热,“嗯”了声,就要翻过去再睡,谁知阿勒托着她颈部,饶有兴致地说:“不与我一道么?”

“一道做什么?”

她迷迷瞪瞪的,去捞他覆在榻边的影子,那黑影捞不动,却压上了她垂落的手掌,阿勒半蹲在榻前,视线自然而然下滑,这才看到她连靴子都没有脱,就把脚半悬在榻边睡了。

他下意识皱眉,这怎么能睡?连脚都打不直。

但下一刻,某些画面在脑海里闪回,碰撞出了一道微妙的联结。阿勒握住了靴筒,连同她的小腿一起裹进掌心,认认真真地盯着她:“龙可羡,睡觉也不舍得脱靴么?”

脱靴?

龙可羡后知后觉地往下看,顿时觉也不困了,左腿倏地往后收,可阿勒握得紧,收也收不回来,俩人就这样僵持片刻:“我……忘了。”

“忘了,”阿勒嚼着这两个字,松开了手,“我当你喜欢被捆着,又碍于脸皮薄不敢说,故而连睡觉也舍不得脱下来。”

话里带着刀锋似的锐利,龙可羡仿佛在阿勒跟前被层层剥开了,露出了矛盾的部分,那是不成熟的举止,还有晦涩离奇的渴望,两者交汇在一起,促成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她想往后爬,手却碰到了墙,前后都被堵死了,只能顶着这眼神,嘴硬道,“不是……”

“当真不是?”阿勒不慌不忙,语气一反常态的温和。

“……”龙可羡在这语气里败下阵来,“是的。”

是的,我对这种偏离传统的亲昵行为产生了渴望,我可能是个喜欢追求特殊刺激的疯子。

第130章 学坏

手腕不凉了, 在阿勒掌心里发烫。

他掌心覆着茧,那种粗糙感正在挤压着她,碾磨着她, 龙可羡在无声的注视里动了一下, 凑过去, 很轻地啄了他脸颊。

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崽, 用试探性的亲吻来探路。

阿勒没回应,她就啄第二下, 第三下,直到他脸颊变得湿漉漉,呼吸节奏跟着快起来,她的后颈就被握住了。

充满掌控欲的动作。

他恶意地用虎口指腹的茧蹭了蹭,才把龙可羡拉开:“谁教你用舔人来撒娇的, 小狗教的吗?”

明明他最爱把人舔得浑身湿,龙可羡闷闷地戳了他一指头:“你教。”

阿勒笑了两声, 握住靴筒的手指在轻微滑动, 若有似无地挑着那根系绳:“嗯, 把自己捆起来也是我教的?”

“……”龙可羡宛如某种被戳了就会涨大的鱼类,在声音和触感的交替攻击里脸色通红, 在这一刻,她对哨兵喋喋不休的愤怒深有同感, 阿勒就是那种会掐住别人的羞耻感,然后翻来覆去肆意把玩的人。

“脸都气紫了,好生可怜,这会儿心里边该恨死我了, 恨不得把我戳成蜂窝,是不是?”

龙可羡撇开脑袋, 不看他。

阿勒偏偏要拧过她脖颈,不由分说地亲下去,那种狂风骤雨式的亲法,霸道又蛮横,对她口中每一寸湿润都没有留情,箍着她索要,凶得她吸气。

秋雨还在飘,一层层浸湿了屋脊,经夜的寒气凝成薄雾,灰茫茫地罩住了这座营地,屋里很安静,交错着呼吸,偶尔有隐晦的水渍声和吞咽声。

衣裳紧贴衣裳,克制地挨在一起,不挑破布料之间薄薄的边界线。

而口舌却在作坏。

欲望让阿勒轻佻的神情变得格外专注,他这样拉开点距离放龙可羡喘气的时候,她被眼神锁着,呼吸更黏更热,仿佛下一刻就要在他手里化成水。

但阿勒没有继续,他恢复了来时的散漫,再度刮了下她鼻头:“这才是正经撒娇的法子,光亲脸总归不解瘾,下回撒娇得把劲儿用准了。”

一副完事了的样子。

龙可羡茫然地看他,情绪已经被调起来了,再往上够一够就是更深层次的快活,但阿勒偏偏停住了,停得她浑身不舒坦,哪儿都不对劲。

这坏东西开始给她换靴子披衣裳,一抬头:“你这是什么神情?”

龙可羡沉默着由他摆弄,只用那种担忧的目光望着他欲言又止。

“龙可羡,”阿勒危险地眯起了眼,他意会到什么,终究有点不敢置信,“你最好不是在想歪的?”“没有想歪的,”龙可羡心里充斥着柔软,连声音也关怀备至,轻轻地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不行?”

“??”

“?????”

不行?谁不行?哪里不行?她哪里学来这个说辞?

阿勒难得语塞,脑子里滚过千万个疑问,这小炮仗进了大染缸,炸开的花儿都是昏黄昏黄的。

他半晌讲不出话,龙可羡便当作默认了。

连日奔劳之后必定疲累,龙可羡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踮起脚,宽容地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关系的,我听人讲,这般也是情有可原。”

这都哪跟哪儿!

谁难过?谁不行?!阿勒恨得牙根痒,一开口便显得在强撑自辩,只得一把箍住了她的腰,用力摁进榻里。

天旋地转间,龙可羡扶着他肩头,还在提心吊胆:“你不要勉强。”

阿勒的手已经搭上了她腰带,只要使点劲儿就能剥掉她所有的防备,但这句话奇异地让他清醒稍许,他停了下来,逼视着龙可羡,最终俯下去,恶狠狠地怼在她唇边咬了一口,撞得她脑袋后仰,咬得她面红耳赤,然后蓦地把她拉起身,在后腰一拍。

“走。”

***

这座城池里有多少人为一场火辗转反侧,就有多少人置身事外乐得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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