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219)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半夜为几只木雕兔子闯进别人院子,蹲在别人床头, 这事儿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龙可羡略显窘迫,解释了句,“是我的,我拿了就走。”

因为心虚, 声音格外飘忽,听起来就跟没睡醒似的。

阿勒摸不准, 还是没吭声。

龙可羡干脆趴上去, 跟他头对头, 犹豫片刻,把他眼皮子掀起来:“你听到吗?”

“……”

得, 这回明白了,确实不是梦游, 是他有意向尤副将透的那些话起效果了,这小炮仗,还真是奔着木雕兔子来的。

龙可羡见他没有反应,嗒嗒地又掀了两下:“哥舒策?”

你弹皮筋儿呢!

阿勒眼皮都快抽搐了, 作出梦魇的样子,皱了眉, 学猫样哼哼两声。

“!”龙可羡立刻把手撤了,把身子直起来,知道阿勒那阵哼哼过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往下看,这回不敢上手扒拉,只是用手指摸摸他,自言自语似的,“是做噩梦了。”

龙可羡也做噩梦,知道这滋味儿不好受,于是她抚了抚他的手臂,从上往下轻轻顺着。

四围寂静,连风都止了息,昏暗的室内游走着细微摩挲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隅,龙可羡蹲在床前,在单调重复的动作里逐渐出了神。

她看着阿勒,他的睫毛很浓,眼皮薄,有唇珠,真开心的时候不是慢慢弯唇,是一下子扯开嘴角,笑得没心又没肺,多半时候还是浑身懒筋的模样。

让人爱又让人恨。

慢慢的,阿勒的呼吸匀下来了,龙可羡便要起身到书桌上瞧瞧兔子,可手肘刚一离床面就受到了一道拉力。

龙可羡惊讶地往里看,阿勒翻了个身朝外,蹙起眉,气息微促,看起来像是又沉进梦魇里,握她的手好比握着救命稻草,看得龙可羡十分忧愁。

她再度趴回去,小声教他:“梦见什么了?梦见怪物便打它,梦见悬崖便跳下去,梦见刀剑便用牙咬,一下子就能吓醒了的。”

这番话没有用。

阿勒还是眉头紧皱,翻了个身,转向了床里,连肩头都微微耸动,龙可羡急声道:“你发抖吗?”

她三两下爬上床去,跪坐在他边上,隔着一卷被子,以某种相当诡异的姿势从腰侧抱住了他,把脑袋埋他肚子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不要怕,保护你。”

阿勒在黑暗中笑得合不拢嘴,那哪儿是发抖,分明是忍不住了!

他憋得小腹抽抽,要死不活地哼了两声。

龙可羡埋在被子里,被这动静蹭得发痒,想要撑手坐起来,不料手忙脚乱的,一把推到了根棍儿。

“!”阿勒脸色转白,倒吸口凉气,喉咙口滚出了痛喘,别说笑,连魂都要飞了!

龙可羡起初还觉奇怪,直到掌心被弹回来的棍儿抽了一记,立时反应过来,从脸到脖颈,烧红了一片。

“我我我,”她慌乱起身抽手,“抱抱抱歉。”

话还没讲完,阿勒忍着疼,干脆翻过身,踹掉了被褥,借着这股劲儿把她拽进了怀里,圈在身前哼哼。

龙可羡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蜷缩在他身前,那沉闷的气息从后脑勺洒下来,顺着脖领钻进衣料内,一路往尾椎骨游走,烘得她浑身都麻。

不但麻,还热。

那差点儿被打歪了的坏东西缓过神来,气势万钧地指着她腿,龙可羡鬓边渗出了汗。

这太怪异了。

若是阿勒这会儿醒过来,龙可羡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他那副又轻又坏的神情,届时定然要将她五花大绑起来盘问的~!

阿勒会问:你怎么半夜在我屋里?

龙可羡便答:我来拿兔子,尤副将讲的,你雕了一日,必定是给我的,你忘了我便自己来拿。

阿勒口舌最不饶人,还要说:要到床上来拿吗?要滚到我臂弯里来拿吗?有些人说着不要我进屋,说着不要我一道睡觉,半夜却要背着所有人对我为所欲为,怎么呢,是偷欢更刺激吗。

龙可羡到这里便想不到要如何答了。

但阿勒不会轻易放过她,定会穷追不舍:要抱得这般紧吗?你手搁在哪儿呢,究竟是拿兔子,还是借着这幌子来上我?

龙可羡只能强撑着说一句:拿兔子。

阿勒再露出笑:这也有只会跳的啊,不如拿了去玩儿。

……

龙可羡思绪像开了瓢的蒲公英,炸得满天都是。

她浸在无端的臆想中,面红耳赤,鬼使神差的,就把手放在了那只会跳的兔子上。

兔子嘴巴湿热,已经渗出了绸裤,黏哒哒地濡湿了她。

龙可羡指尖黏腻,心里跳得飞快,呼吸热热的,潮潮的,仿佛成了朵长在雾林里的白蘑菇,掐一把就要出汁儿了。

遥遥地,营地里传来犬吠,在寂夜里荡开了涟漪。

屋外被月洗得清亮。

屋里有个小贼,还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

龙可羡抬头看了眼阿勒,见他双目紧闭,没有要醒的迹象,便大着胆子往上边捏了捏。

没反应。

龙可羡便好奇地左右拨动,戳了两下,搓了几把,嘟囔了句:“红薯。”像烤过的红薯,热热的,还淌汁儿。

她鬼鬼祟祟的,忍不住埋头往下看,哪知刚埋下去,手里的东西就猛地一弹,差点儿拍到她鼻梁!

龙可羡吓得不轻,咻地抻直了身子,僵在阿勒胸口。

就这般安静了片刻,龙可羡心知不能再待下去了,蹑手蹑脚推开他,准备下床。

然而她一动,阿勒便跟着动,龙可羡张手,整个捂住他的脸,人往外撤,阿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袖口叼住了。

龙可羡没招儿了,对着他的睡脸一顿骂:“你才是,狗崽子,追奶吃的,狗崽子。”

这话刚出,阿勒便急促地喘了声,宛如梦魇中被再度惊吓到,从而进入了更深一层的梦魇中,掌心也打了薄薄一层汗,攥着龙可羡的手往下带。

龙可羡急了,小幅度挣扎起来:“别拽,我要回去了。”

“龙……”阿勒突然开了口,面上浮现痛苦,气息孱弱,“龙可羡。”

龙可羡大惊失色:“哥,哥舒?”

可阿勒没有醒,他紧拧着眉,喘息凌乱,看起来简直难受得要哭出来了,无措又可怜的,一声声唤她。

龙可羡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稀里糊涂地由他带着,精准地碰到了那要害。

太烫了。龙可羡蜷缩着手。

阿勒整个人烫得像只火炉。

薄薄的寝衣拦不住热度,龙可羡不敢推也不敢动:“这般可以的吗?不会坏掉的吗?”

“龙可羡……”

小衣在翻动间被推高,阿勒翻了个身,把自己当作被褥,结结实实地盖住了她,龙可羡方才是怎么骂他的,如今他便原样返还给。

“压死……”龙可羡觉得他像堵压下来的墙,让她喘息都困难,“压死了。”

“渴……喝水。”飘飘忽忽三个字。

“水在外边,你先滚下去,我拿给你。”

睡着的人是怎么行云流水做出这套动作的,龙可羡没心思问,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反思着,他如今在她身上梦游的模样,是不是有她一份力。

说不定就是她方才玩了,戳了,捏了,那坏东西便彻底醒过来了,带着睡梦中的阿勒开始作恶,开始找她这个罪魁祸首讨说法。

人家睡得好好的,她偏要来作弄,作弄到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境况。

犬吠声逐渐散去了,风梳开了穹顶的阴云,龙可羡睁着眼睛看床顶,耳边是一下下只重不轻的咂吮声。

还有她自己倒抽气的声音。

檐下吊着惊鸟铃,风在上边停留,留下了痕迹。

“别……”

龙可羡晚间用了碗牛乳盅,如今却疑心那牛乳要被咂出来了,“别往那里找水,没有……”

心口高地被占领,手也被攥着,龙可羡挣脱不开。

阿勒攥着她的手腕,和她一起重叠在衣料里,怪了,像是真凿出了什么,他仿佛嗅到了很淡的牛乳味儿,那味道挑拨着他的坏心思,让他滑动的速度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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