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238)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在这句虎狼之词出口之前,阿勒对快活事的认知还停留在肢体与皮肤上,他哪知道一句话也能蹦成火星子,烧得他心焦体燥。

明明什么都不懂,倒能处处拿捏他。

龙可羡仰起的脖颈在抖,她紧闭着眼,好听话,只是还记得阿勒说的痛,便一个劲儿问:“要痛了吗?”阿勒没吭声。

龙可羡没听见回答,又问:“马上就会痛了吗?你提前讲给我,我准备。”

准备什么?阿勒差点笑出声,准备把他踹下去吗?

阿勒还是一声不吭,他说一句,龙可羡势必要回十句,小崽紧张坏了,他俯首下去,用细密的吻安抚她。

龙可羡张着嘴,软乎的舌头被追得没地儿躲,慢慢变得放松。

火堆爆出的啪声小了,灰屑时而溅起来,这道窄窄的墙角满是隔夜茶似的深橘色,墙上的影子起伏平缓。

忽地,那灰影耸起,伴随抽泣声。

两个人同时倒吸口凉气。

龙可羡吓坏了,几乎翻身想跑,可手腕腰侧都是压着力,阿勒早就封死了她的退路。

“你等,等会,”龙可羡哭腔浓重,话音断续,“错了吧,定是走错了吧,要不,你再看看,再看一看。”

阿勒汗如雨下,万事都没有这般艰难的,他分神出来,在龙可羡齿缝间卡进第二根手指头,这会儿彻底把她堵没了话。

只剩喘息。

少君不怕痛的,她之前觉得阿勒只是在危言耸听,直到身临其境,她方才明白过来,这感觉比痛更要命。

是一种从内部催发的破坏感。

龙可羡死死抓着阿勒小臂,强横的攻势引发排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只想把他推出去,赶出去,挤出去,在这过程里又忍不住要留住他,撺掇他。

这种矛盾感让龙可羡局促又无措,好生可怜。

“兄妹做不成这事的,做起来那叫乱/伦,所以日后若要管我叫哥哥,便得三思了。”阿勒把劲儿用到了底,背部的汗沿着肌肉线条往下游走。

“唔……”龙可羡骨头缝里都酥透了,在那要命的攻势里,反而生出股酸麻来,偏偏口中堵得厉害,哼出的声音都带热气。

阿勒领会到她的意思,不需她开口,自就答了:“方才你点了头,你我就是夫妻了,这一地都是你们龙家祖宗,赖不掉。”

“别瞪我啊,”阿勒顶着她目光,把劲给得又猛又足,思索片刻还是松了口,“ 你若喜欢,爱叫哥哥也成,就当是情趣了,行不行?”

龙可羡点头。

阿勒把她捞起来,面对面地坐抱着她,发现自己指头叠满了齿痕,倒是很淡。

小崽傻,让她只管咬,她也总舍不得使劲儿的,猫一样,偏生呵得他指头软热,潮湿,绵绵的舌头时不时滑来滑去。

滑得阿勒很不痛快。

“平时攒起来的劲儿都上哪去了?”阿勒额汗直往下砸,“别省力气,咬着不准松。”

龙可羡都快哭了。

哪还咬得动。

肚子涨鼓鼓的,有东西要被阿勒带着往外跑,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往下漏,她小心翼翼屈起腿,羞耻又惊恐地往肚皮上看。

怕尿出来。

小孩子才尿床。

她使了劲去忍,更可怕的是,龙可羡发觉这具身体根本不听话,她越用力忍,就恨不得多漏点似的,激得阿勒杀红了眼,举着龙可羡一记记往下猛怼。

在这剧烈的跌宕里,龙可羡挨不住两下,要死不活地哼了哼,就彻底没声儿了,她头晕眼花,在最后的时刻看到了那道细细的水柱。

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尿,对不起,”龙可羡抹着泪,眼睛鼻子都被泪水糊湿了,整张脸都是红红一片,“尿床了,很对不起你。”

“不打紧,”阿勒反手把她双腕束紧,恶意地笑了声,“我还给你。”

***

火堆燃到翌日午后,阿勒露在披风外的手背没了热度,刚想起来看火,睁眼对上一双膝盖。

龙可羡蹲在他边上,照着他手臂,冷漠地戳了戳:“起来。”

“……”

是他娘的做梦吧?

一觉能把媳妇儿睡没了?

龙可羡见他没反应,咕哝了句傻子,紧着就自个儿伸了手,往披风里边摸来掏去。

阿勒这才回神:“寻你那铜钱?”

“铜钱,”龙可羡严肃地点了个头,边比划边说,“大大的,缠红线,你瞧见过吗?”

叹口气,阿勒坐起来,把压在肘下的铜钱搁进她手中:“是这枚吗?”

铜钱温热,上边残着阿勒的温度,那粗糙的指腹在龙可羡手掌内停留了两息,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龙可羡不自主地蜷了蜷手,她低头,目光竟然越过铜钱,放在了他经过的掌心上,心里边钝钝的,她不明白为什么。

之后的两日,龙可羡时而清醒,时而昏沉,那些人把她敲碎了,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拼凑,却没有让她变得完整,错位乱序的记忆产生了真假矛盾。

龙可羡越来越不稳定了。

***

龙宅发生这等灭族大祸,消息第二日就传了出去,说是龙宅日常采买的东街小贩送货拍门,久久听不见回话,日落时又来了两趟,这才觉出不妙,把消息捅到了三山军军营。

却被拦下来了。

能拦住三山军的,除了悬戈台里的龙可羡,就剩一个人。

“久闻不如一见。”

珍珠白的薄阴天里,阿勒抱着臂,站在冷灰色的巨大断台前,看向不远处徐徐走过来的龙清宁。

身后的断壁残垣像座迷宫,终点藏着他的心肝儿,他没准备让任何人见她。

“程叔说你行事乖张,有能耐,敢盘算,果真如此。”龙清宁畏寒,身上裹着件银灰的大氅。

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

龙清宁的眼神没避讳,打量着阿勒。

果真和画里的如出一辙。

龙可羡画技一般,画起别的总是灰扑扑的,很显潦草,唯独画他是像仙童似的漂亮,久闻不如一见,这话该龙清宁对他说。

好看是好看,甚至脸上带了病容后,把眉眼的锐弱化了,显露出一种雌雄莫辨的丽色,但一看便也知其危险。

这是个上限比寻常人高,下限比寻常人低的青年。北境这么个严防死守的铁桶,在短短一年时间里,竟然能让他渗透到如此地步,若不是龙宅事发,她还不知道北境埋了南域的钉子。

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阿勒垂下手,随意地刮了刮壁上的灰屑:“不敢当,程叔爱子心切,我是他养大的,自然不会吝夸奖。”

龙清宁目光越过他,往后边残破的塔身看,她单刀直入,不绕弯子:“朝堂里有消息,北境战事结束后,坎西城里的粮食会走宁蘅港送至境内,你预备带着阿羡,随万家车队南下吗?”

阿勒没否认,笑也不笑地把她看着。

龙清宁轻笑一声:“然后让她这一年的血白流,功白费,虚掷了一年,再回南域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女郎吗?”

“你对她要求挺高,”阿勒带着薄讽,“对她而言,破了武道壁垒,性命无忧,到哪里不是快活。”

龙清宁沉默须臾:“你带不走她,龙家在这一年里在她药剂里动了手脚,那一帖帖药,皆是趁着她伤重时起效,药有十二帖,用尽了是前尘尽忘,差一帖就是痴傻成疯。”

龙可羡就差一帖,这帖是族老预备在剥离龙可羡对铜钱的依赖之后,再给她服的。

所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原来不是在忆起,而是忘得不够彻底。

阿勒敲着指骨,匿在天光下,没有说话。

用药这事他已知道了,厉天从小厮口里问出了些许端倪,但姓吕的大夫和侍女悉数消失无踪,厉天这几日就在挖宅子里的药渣,暗里也寻了大夫问,都问不出名堂。

龙清宁接着说:“龙氏覆灭在你手中,北境对阿羡再无威胁,而你若是带着她,三山军不会让你安然走出北境。与其落个两败俱伤,不如让她掌军领封,再图日后,”龙清宁顿了一下,“这都是她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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