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欲换更添香(117)

作者:尼莫点1 阅读记录

连海媛珠也跟着乞求道,“皇上,嫔妾也不想只因是小林子的主子就背负陷害太后,谋害皇嗣和妃嫔的罪名啊。”

翁斐顺势点点头,吩咐安详意传唤那日领头的侍卫李明。与那侍卫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总管上司梅承瀛。梅承瀛说是因觉事关重大,才请缨一同前来。实则,早就受了翁斐的交代,将杜欢姑姑转交的物证一路严加看守。

侍卫们行了跪拜礼之后,才由梅承瀛呈上物证,“皇上,这是那日小林子拿去冷宫烧的东西,一枚只烧了尾缀的同心结、一张只烧了边角的一万两官票和手绢,还有两捆没来得及烧的纸钱。”

宸妃的心瞬间凉透,悄悄抓紧椅子扶手。如坠极寒之地,被万吨冰山砸向胸口。小林子办事一向稳重,不是说还后半夜又回到现场检查了一次吗?不是说所有东西都烧光了吗?不是说只剩下满满当当的一盆灰烬了吗?

我朝花囍使了使眼神,她瞬间领会,朝着那同心结上前一步辨认,“这枚同心结与华婳遗物里搜出来的仿佛是一对,皆是盘肠结的样式。”

我接话道,“好像还真是。盘肠结素有永结同心,如胶似漆的寓意,常用于恋侣之间。花囍,你回去遣人把同心结送来,好好对照一下。”待花囍领命后,我又望向海媛珠,温和道,“只是...那银票和手绢又是怎么一会儿事儿?海嫔可还扣着那小林子?不如现在押解过来,当堂对证。”

“嫔妾也正有此意。”说罢,海媛珠便吩咐人回华章宫传唤犯人。为保不出意外,翁斐朝身边的奴才授意,共同前往。

等待小林子的间隙,淑妃积极上前打量物证,以纤长优雅的玳瑁指甲略带嫌弃地挑起手绢,摊开念道,“绿杨移傍小亭栽,便拥秾烟拨不开?这手绢莫不是华婳相赠的?可这诗是何含义?”

赵姝环一时半会儿还没关联到“黄秾烟”,宸妃的心却骤然悬到了嗓子眼儿。

我亦起身,站在淑妃身侧,假做懵懂的跟读分析,实则故意清晰断句,“绿杨移傍——小亭——栽,便拥——秾烟——拨不开。”尤其是“秾烟”二字,加重了读音。

淑妃被点醒,猛然望向宸妃,疑心道,“宸妃,这手帕也太巧了吧,竟有你的名字刻在其中。”

宸妃还在故作镇定地抵抗压上心头的万吨坚冰,神色强势了几分,“淑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行诗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巧合罢了。”

淑妃自知这不算确凿证据,也不敢直接给宸妃扣上罪名,便将信将疑地闭上了朱唇。

第131章

翁斐忽然道, “既然有人怀疑宸妃,宸妃就先去偏殿避避嫌吧。”

众人不解,有作案嫌疑的可不止宸妃一个, 皇上何必因为淑妃一句话就将宸妃区别对待?疑云团团笼罩心间时, 宸妃已被安详意强行请去了偏殿。妃嫔们好奇地目送着宸妃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却不知,宸妃刚一步入大家的视线死角, 立马就被太监们朝嘴中塞入抹布,紧绑了起来。

没一会儿,小林子被捆来了宁康宫。他巡视一圈, 不见宸妃踪影, 本来三分惴惴不安的心, 立刻忐忑到了十分。

翁斐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 故意问,“你在找谁呢?”

小林子赶紧低下头,凝着地板, 汗不敢出。翁斐又让梅承瀛将物证摆在小林子跟前, 小林子这才陡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当初那满满一盆的纸灰不过是有心之人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的障眼法!

翁斐道, “你可认得眼前这些东西?”

小林子摇头, 死不承认。直到梅承瀛又派人押来一个小太监做人证。之前叫杜欢姑姑搜找证人时,我并没有太仔细地过问太监姓甚名谁。仔细一瞧那面熟的小太监, 才知是曾经在宫里对着斜阳吹《杏花谣》的小斓子。

那小斓子匍匐在地, 一五一十地佐证道,“奴才小斓子, 在内务局的采买处做事。因职务之便能自由出入宫门, 便常替宫人们做些代买代卖的小生意。半个月前确实是小林子托奴才在宫外买些纸钱。在宫中烧纸钱是禁忌之事, 奴才本想推脱。但小林子又说他是在替海嫔娘娘办事, 否则就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奴才不敢得罪宫中贵嫔,这才做了违心之事。”

海媛珠激愤不已,“皇上,嫔妾以海氏全族的仕途荣辱发誓,嫔妾从未指使小林子去买什么纸钱!这小林子假借我的名义狐假虎威,行违禁之举,其心可诛啊!”婆婆文海废文都在小说Q群吧⒈4巴⒈流963

正说着,杜欢姑姑也拿着同心结从漪澜殿赶来。并带着三五宫女太监做人证,指认华婳与小林子确系对食一事。

小林子见以上人证和同心结、纸钱只能证实他与华婳的关系,却没有直接杀人的动机和铁证。他便继续侥幸地辩护道,“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承认,奴才与华婳是结为对食了,也承认纸钱是奴才悄悄烧的。但奴才完全没有谋杀华婳的理由啊!奴才是个没根的东西,在宫中孤零零那么多年,也想有个伴儿。这才与无依无靠、没有家人的华婳互相取暖。之所以去冷宫烧纸钱,不过是心中愧疚。当初华婳摊上那么大的事儿,奴才软弱,怕被华婳牵累,才尽量隐瞒与她亲近的关系。”

正当小林子想要喘口气儿时,翁斐锐利森冷的目光从高堂之上扫来。他问道,“那这手绢、银票作何解释?”

小林子竖起寒毛,恐惧的感觉就仿佛后背游走着一条吐舌信子的毒蛇。“手绢...是华婳赠予奴才的。银票嘛...也是华婳...是华婳硬塞给奴才的!她说怕自己有个好歹,让我先代为保管。华婳死前曾告诉奴才,她要帮后宫某位妃嫔干一件大事,这银票就是奖赏。华婳说事成后就拿着这笔钱通融关系,放我与她提前出宫,过自己的小日子。却不想...她终究还是弃我而去了...”他说着说着,越发煽情,一把鼻涕一把泪。

太后见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皱眉不耐道,“后宫的某位妃嫔?谁啊?你直说无妨。”

小林子包着鳄鱼眼泪的眼睛很是犹豫胆怯地转到了我所在的方向,然后惊惧地停留在了我身上。

翁斐修长的指关节不自觉抽紧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小林子身前。正想拍案而起的太后也暂且顿住了动作。只见翁斐高大挺立的身影投射出一片阴翳,恰好盖住了小林子蝼蚁般颤抖的身板。空气里逐渐凝聚着恐怖的低压。在场众人的目光屏住呼吸,紧紧跟随着翁斐的一举一动,摸不透皇上下一步的想法。翁斐线条优雅的面部轮廓上,唇角微微下垂,朝下睨的眼神写着一丝鄙夷和厌恶。下一秒,年轻强大的帝王不会吹灰之力,冷冷的抡起那小太监的脖子,逐字逐句地警告道,“朕的女人,皇长子的生母,容不得任何人侮蔑欺负。你们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说罢,将小林子的脖子一松,狠狠坠在地下。小林子愣愣瘫坐着,腿软得不敢动弹。翁斐接过安详意及时呈上的手帕,斯文优雅地将手擦拭干净。

翁斐转身回到座位,逼视着哆嗦不安的小林子,“你可知宸妃为何不在这儿?她可全都招了。”

见皇上都说到这份上了,任是再傻的人都能顷刻明白这事儿与宸妃脱不了干系。

安祥意也及时搭腔道,“小林子,你还是自己坦白招了吧,兴许能减轻些罪孽,不殃及你远在洛阳的一对父母,两个弟弟,三个妹妹,还有弟媳和侄子...尤其是你二弟,听说乡试成绩挺好的,以后兴许能混个仕途的路子,若因为你一个人而折了全家,得不偿失啊。”

宸妃认了?小林子半信半疑,若宸妃真招供了,还需要他的证词吗?这安详意连自己家中几口人几亩地的信息都掌控得明明白白,看似好言相劝,实则暗含挟制之意。

一边是昔日对自己家人有恩的宸妃,一边是全家人的性命,就在小林子踌躇之间,我悄悄拉了拉杜欢的衣袖。杜欢俯下身,悉心听我耳语。杜欢得了我的授意后,走向殿中,恭敬地朝着皇上和太后欠了欠身,“皇上,太后娘娘,奴婢想向小林子说一些话,或许能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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