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鞭(16)

作者:红酒杯里装狗血 阅读记录

李重山推开门就对上了她的眼,他不知为何竟然笑了起来。

柳春亭忍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不杀她?”

她想到了池青娥说的那些可笑话,她虽觉得可笑,可见着李重山这样的反应,心里又有一丝慌张。

李重山回身关上门,他发现即使只是这么短短一瞬,在面对她和背对她时,他却是两种心情。

“你觉得她长得好看,是不是?”身后柳春亭问。

这个问题十分可笑,李重山莫名松了口气,他走到她对面,笑道:“她长得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春亭道:“你对她心软了。”

李重山摇头:“并非如此。”

“那你为何要放过她?”

“我并未说过要放过她。”他心口不一。

柳春亭却毫不怀疑,终于放下心来。

“那我们接着去哪里找她?”她忽然想到池青娥说的话,忙道,“我猜她要回去找骆一峰。”

李重山说:“好,那我们就去找骆一峰。”

俩人又从湖州返去骆一峰家里,这一次路途上气氛却不似上次来时那么惶急沉重。

他们雇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有些奇怪的人,他不愿意拿鞭子抽马,马走着走着会停下来,他就下车来凑到马旁边说话,像是劝它们,柳春亭听到他说,“送完他们就可以回去吃点好的了”还有什么,“到了地方带就你们去洗个澡”。

李重山听得入神,柳春亭却有些恼,觉得是在耽误时间。

“这么慢。”她故意在车里大声说话,“早知道不如骑马去。”

外面没动静,车夫像聋了一样,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李重山说:“我却觉得很有意思。”

柳春亭不耐烦得很:“哪里有意思?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到得了。”

李重山却很淡定,他说:“总会到的。”

柳春亭还是着急:“要是池青娥走了怎么办?”

李重山没有回答,他下了车走到马夫身边和他说起话来。

不知为何,柳春亭今次有一种阴差阳错,要遭戏弄的强烈预感。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刚到骆家,骆一峰就说池青娥来过

“她什么时候来的?”柳春亭忙问。

骆一峰答:“昨晚。”

柳春亭立刻看向李重山,她早就说过那个车夫误事,要不是他,他们本该也是昨晚到的。

李重山问骆一峰池青娥找他做什么。

骆一峰答:“她问我春桥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看着脸色不佳的柳春亭,小心问道:“你遇到她了?”

柳春亭只“嗯”了一声。

骆一峰忙道:“我已和她说清楚了。”

柳春亭冷冷瞟了他一眼,骆一峰忽然怕起来,像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

李重山问:“她还说了什么?”

骆一峰不知所措道:“没有说什么了···”

李重山便叫他回家,骆一峰恋恋不舍地走了,他虽想邀他们去自己家里住,却又不敢开口,不光是因为李重山脸色严厉,也因为柳春亭态度冷淡,她这回看他的眼神都和上次不同,这让他有些胆怯,也清醒了一些。

他不知道池青娥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也不想去问。

昨夜他从梦中被人推醒,睁开眼就看见池青娥站在床边,脸色青白,女鬼一样,身上寒气沁人,把他吓得不轻,差点高喊救命。

池青娥先是问他,那日到底是不是他叫柳春桥来找她的,他连忙否认,说明是柳春桥自己非要去的,与他无关,然后她又问他,春桥是不是死了,他说是。

池青娥冷笑说:“那真是他自己活该。”

他当时本想指责她一两句,却实在不敢开口。

最后他只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今后他们两不相干。

“春桥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再见你,他师父正到处找你,你,你还是快逃吧!”

池青娥听完后一脚踢倒了他屋子里的屏风,又打了他一巴掌才走。

他后半夜再也没有睡着,只关紧门窗,举着烛台,在床上坐了一夜。

骆一峰坚信昨夜就是今生最后一次见到池青娥了,今后他将再也不会提起这个名字。

柳春亭这次和骆一峰有同感,她和李重山说:“我感觉,我们再也找不到池青娥了。”

事实上,上次池青娥也不是他们找到的,是她自己送到他们跟前的。

李重山却说不会,他这时候反倒突然乐观起来,他说:“最不济就去巴川找她。”

柳春亭没说话,她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不耐烦,她甚至暗暗觉得李重山根本不想杀池青娥了,或许在他心里害死柳春桥的人并不是池青娥。她抬头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犹疑和暗憎,他已经很久不曾用过去那种神情看她了,他愈发的温和,总像是要感化她。

李重山说:“明天我们就回家。”

“回家?”她还需要去他家吗?难道他真的要去巴川?真的决意要杀池青娥?

柳春亭神色和缓了些。

李重山点头:“本就说好的。”

柳春亭终于笑起来,他这句话说得及时,令她满意,再慢一点她就要开口逼问他了,她只要听真话,她的真心是容不得一点儿敷衍的。

李重山一边应付着重又活泼起来的柳春亭,一边在心里累积起新的警惕。

一直以来,他总是一面怀疑一面又为她开脱,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他做得越来越容易,又似乎越来越难。

作者有话说:

感谢catchen的地雷,感谢lol,大鱼的营养液。

第13章

13

二人待了一日便要走,这回骆一峰没来送他们,途中经过药仙谷,李重山便打算去看看公生奇。

药仙谷本来不叫这个名,只是一个无名山谷,这名字是公生奇住进去之后才叫响的。公生奇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虽然人人都知道他住在哪儿,但敢去打扰他的人却没几个,且药仙谷内迷障重重,一不小心被什么毒花针草刺到就是倒霉了。

不过李重山并不是很怕,他早就来过不止一回。

二人牵着马在谷口伫足,李重山再三告诫她:“待会儿你就跟在我后头,不要乱走。”

柳春亭点点头,朝里头张望着,一脸雀跃,像是来游山玩水来了。

李重山拿剑拨开谷口处的丛生的杂草,一手攥着缰绳,小心迈步,时不时回头看一看柳春亭。

二人走过一段昏暗的山间狭道,一直紧密挨挤的山势终于错开,光线也明亮了许多,一条溪流穿拂而来,溪流两边是一片片散布的花丛,清风里夹着一股香气,再远处若影若现的有三栋茅屋。

柳春亭忍不住赞叹:“倒真是个好地方。”

李重山却无心欣赏,只叮嘱说:“溪水两旁的花草不要碰。”

柳春亭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有些不安马儿。

二人继续往里走。

李重山低着头,仔细分辨着脚下的路径,柳春亭则紧跟着他,她也尝试记记路,她发现隔几步就会摆着几块碎石头。

他们跨过溪流走到另一侧时,柳春亭的马忽然一脚踏进了溪水里,许是溪水太凉,马昂头嘶鸣一声猛地挣扎起来,柳春亭猝不及防,缰绳从手中滑落,她连忙去抓,却没来得及,马调头朝最近一片花丛中跑去,柳春亭一时情急,也跟着跑进去。

“别去!”李重山喊。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马儿已经倒在了花丛深处。

柳春亭连忙停下,她一只脚已经踏进花丛中,这花长得快到她膝盖,花瓣有四片,俱为白色,隋圆状,顶端细尖,这花样子平平,只有一点不寻常,就是这个花瓣看上去不像一般花瓣那般柔软,边角却是越看越锋利。

“这花有毒?”柳春亭问,“毒得死人吗?”

“不要胡说。”李重山语气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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