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475)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平均来看,每处盐场每年正盐产量约2.3万引,计算进余盐,合理预估为3万引。分五年进行拍卖一年可拍六处,所以拍卖所得金额就可以达到18万两。

这个数字还需要乘以五,也就是一共90万两,朝廷才同意六处盐场的经营权交商人经营。

因为经营权一次五年,那当然就是收五年的钱!到底吃了几碗粉,这个账不能算错。

对于一家商人来说,如果他拍得一处盐场,大约要花费18万两白银,再加上一些成本算其20万两。出了这笔银子,接下来五年的20万引、4000万斤盐就归他了。

实际上每引一两的价格或许都低了,毕竟‘苛捐杂税’只在0.7的基础上加了0.3,比例稍低,大明的官僚们表现有没有那么好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刚开始,总归是慢慢来。一处盐场几十万两白银,在两淮盐商受过大伤之后,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的估计也不多了。

而且盐商的成本不仅在于拍卖费用,他们也要支付为其产盐的灶户的工钱。

所以预估的单价1两一引以及产量从2.3万预估到3万,都不算很大幅度的提升。实际上里面猫腻还不知道多少。

但即便这样,朱厚照觉得也够了。

因为除了盐课岁入在涨,朝廷还可以撤掉乱七八糟的运司衙门,把那些‘虫豸’全部都扫进垃圾堆,这一来一回,差别可就大了。

所以这个买卖,让朱厚照很有推进的动力。

当然,少府和内阁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李东阳说的,“若是今年的6处顺利拍掉,那剩余24处的盐场又要如何处置?”

朱厚照微微点头,

皇帝和大臣之间的讨论就该是奔着解决问题去的,而不是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之后韩文又说:“首先是不能够关停,每年进入市场的食盐岂止70万引?那么多盐场关掉以后,食盐产量锐减,必定使得盐价腾贵。”

朱厚照双手抱胸,一边晃着,一边在听臣子们的建议。

“微臣以为,是不是择几处列为兑支盐场?”

朱厚照猛然抬头,“谁说的这句话?”

一个年轻的蓝袍官员被君威震慑,还以为自己讲错了话,急忙跪下来说:“是微臣所说。”

“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职务?”

“回禀陛下。微臣陈季立,乃少府一郎中。”

顾佐补充禀报,“年初时,陛下下旨将京师里剩余的工人训为船匠,微臣便选了此人总制此事。今日陛下宣召要议花钱修路之事,陈郎中有专疏上奏,臣觉得有几分道理,因而将其一并带来了。”

喔,不过那个是后面的议题了。

朱厚照打量了一眼这个叫陈季立的年轻人,嘴巴上连个胡须都没有,圆圆的脸蛋其实有些稚嫩感。

“知道了,旁得先不提。陈郎中,你说的守支盐场是什么意思,具体讲讲。”

陈季立心中突突跳,吞咽了两口唾沫说:“盐课之案中,内外皆知民间盐商守支之苦。朝廷此番杀盐官、惩盐商,破除权贵占窝卖窝之害,乃剜肉补疮之举,民间百姓无不称颂。可此番行拍卖,去盐引,那么过往盐商手中的盐引又当如何处置?”

“你的意思是,朝廷不能赖账。”

陈季立吓了一跳,“微臣不敢。”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起来吧。”朱厚照是感觉到了一种欣慰,终于有人说出了政府不能赖账这句话。

民间的许多商人已经领悟了商业以诚为本的重要,可惜官本位里面的人大多不懂,因为权力可以轻易的碾过商人,而不会让他们觉得有任何后果。

实际上,盐引的滥发本质上就是对商人的剥削,这个从大明宝钞中就可见一般。像永乐、宣德这样的皇帝难道看不明白吗?

不可能。

后来者如弘治即便不懂,朝中的大臣一遍一遍的上奏道理也讲得很通俗。

但为什么还是治不好滥发盐引的病?

说到底四个字,以商为末。你们就是该为朝廷做贡献。

商业活动总是遭受各种破坏,无法发展壮大,萌芽萌了一百年也还是萌芽,其中一个原因或许也有权力者的肆意破坏。

“朝廷不能够赖账。”朱厚照又重重说了一次,“你这个建议提的好。不过朝廷应当择几处盐场作为兑支盐场?”

这样再问下去就是实际操作了。

正德皇帝注重这一点,甚至重过提议本身。

陈季立继续说:“若是拍卖顺利,则今年朝廷所得两淮盐课收入已远远超过往年。因而兑支盐场的数量不妨设得多一些。”

“为何?”

“既然是要给盐商承兑,就不能够小家子气,目前守支问题严重,有的盐商甚至要守几十年。可见一两处盐场作为兑支盐场,掀不起一点浪花,甚至不能够让商人感受到朝廷守约的决心。若产生这样的效果,那还不如赖掉。”

真赖掉也就赖掉了,反正又不是头一回。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朱厚照点点头,“一两处盐场确实容易有反作用。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清理旧引,解决守支!

“微臣以为具体设立多少兑支盐场是否需要视盐场拍卖的情况而定?”韩文的白胡子一抖一抖,他打得主意也很简单。

如果拍卖进行的顺利,朝廷收到了足够的盐课,不仅补足往年两淮盐课岁入,而且还略有增加。那么如何兑支,都无所谓。

可要是拍卖进行的不顺利,其他盐场又拿去兑支,那今年的两淮盐课收入岂不是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而两淮又是天下盐业之首,别的地儿少了能从两淮补补,两淮自己少了哪一块能补得上?

到那个时候,户部一下子少了几十万两的正课岁入,可要花的地方一点不少,皇帝、朝臣问他这个户部尚书要钱,他难道能变出来银子?

并且几十万两银子对于户部来说也很多了,本身每一笔银子也都有去处。

朱厚照理解他的想法,作为户部尚书希望稳一点,这也没有问题。

不过稳是稳了,却魄力不足,

就有点要还钱、又怕还了钱自己就没钱的犹豫。这种事情做出来就让人觉得黏黏糊糊的。

所以朱厚照一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先缓了缓,“大司徒所虑周详。还有吗?”

官小声弱的陈季立低头站在人群中,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顾佐微微侧身望过去,原本他视线扫到陈季立要抬手,结果只看到一个胳膊抬了又很快放下、随后默不作声、又有些无比弱小的青年。

陈季立的确是有话想要说,但是他不敢。先前兑支盐场的事情,他敢,因为那不触碰到在座的什么人,可户部尚书韩文提的意见,他哪里敢反驳?

少府要设为第七部 的事情,都是很重大的机构调整。皇帝以及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是知道的。可他一个少府郎中,基本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

所以少府还在户部之下,户部尚书也还是他的上官。

陈季立的余光透过缝隙看到了皇帝,他身穿红色的十二章团龙衮服,腰系白色玉带,以往各种印象都让他觉得当今圣上是威严十足的皇帝,

国家大事在这里来不得半点儿戏。

万一说的不对,那可是大事故了。

而没有人提出新的想法之后,韩文的意见总体上又是求稳为主,很明显的错误挑不出,因此哪怕是李东阳、谢迁也都没有反对,

但一片片的‘臣附议’之声并没有消除朱厚照直觉性的疑虑,他摸了摸鼻子后,说:“此事先议到此处吧。暂歇一会儿,本来也是急不来的事。”

小事情他就算了,反正大方向不错,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涉及到盐,还真是不一样。

臣子们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既然皇帝说了,那照做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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