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786)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到真正祭祀的地方,需要通过明孝陵的神道,神道很长,而且弯曲幽深,两旁会放有各种石刻。

一百年来,明朝的几任皇帝都没有再到孝陵祭奠,所以朱厚照此行很特别,也表达了一种不一样的政治内涵。

一方面是血脉、是正统、是孝道,另外一方面也是明继承先祖余烈之志。

所以朱厚照本人也非常的重视。

神道的尽头是棂星门,棂星门下的石碑坊是一座三开间的石牌坊,额坊上刻“开国规模”四字,这是由明太祖本人亲自写的。

后世朱厚照也去过明孝陵,但当时见到的是治隆唐宋四个字。

因为治隆唐宋这是康熙皇帝写的,算是对朱元璋功绩的赞誉。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大金门,门额上横刻“明孝陵”三个金子,过了大金门就是四方城,城内有一座“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其高度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

在下方祭祀台,朱厚照仪态庄重,并在众官员的见证下行初献礼。

接着太常寺官员将祝版焚烧,皇帝再行三拜九叩大礼!

而他的旁边,除了从京里带来的人,还有魏国公、应天巡抚以及应天的六部尚书等。

皇帝跪,他们也全都跪下,可以说是一片浩荡,全部都要向朱元璋敬礼。

年轻的皇帝气沉丹田,声音洪亮,仰头言道:“七世孝孙嗣皇帝,臣朱厚照,今日敢昭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自古圣帝明王,创业垂统,皆由天锡智勇,克定祸乱,以开王业。臣膺天命,承累朝之基绪,托皇考之遗业,兢兢业业,罔敢怠遑。今以眇身,托于兆民之上,永思厚报,有如临深履薄……

……恰逢西北奸逆构祸,多番扰乱,叛逆之臣,相继蜂起。今命将出师,肃清沙漠。望天地祖宗之灵,护佑天下汉土,惟丑虏逋诛,僭恶悉殄……”

文言文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气势,朱厚照越说越是起劲,仿佛已经提三尺青锋,去勘定祸乱了。

不过这份祭告文到这里并未结束。

重臣们听着听着似乎觉得皇帝又在念当初太祖皇帝的讨元檄文了: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自宋祚倾移,元以北狄入主中国,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彼时君明臣良,足以纲维天下,然达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叹。自是以后,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

“我太祖高皇帝,起自布衣,当值乱世,立言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此为不世之功也!今我中原之民,乃为唐宋汉民、华夏族类,中原之土,乃为唐宋汉土,华夏之地,大明所立者,复汉官之威仪也!”

这一段话,皇帝重新强调了一边大明得天下之正统,同时突出华夏、汉这类字眼。

“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若不愿称臣者,非只朱明之敌,乃汉人之敌也!”

这一段话前半句仍然是讨元檄文中的,但后半句是朱厚照自己加上去的。

总体听下来,这篇祭告文很是特别。

全部念完以后,朱厚照再行大礼,随后在太常寺的官员引导下返回皇宫。

应天留下的皇宫。

这里也有奉天门,也有奉天殿。

在这里,朱厚照召见应天的文武百官,并明言昭告天下:

“今日,朕祭奉先祖,以告朝堂百官、天下万民。大明乃为我朱氏先祖所创之国号,所承者,刘汉、李唐、赵宋,此皆为我汉人正统。今日之后,凡汉家子弟皆应守我汉人之地,护我汉人之民。千百年来,王朝更迭,无人可挡,将来有日,我大明亦会奸佞横行、小人当道,天下百姓可争此王道,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乃汉人命格之途。

唯有勾结外族,出卖先祖之辈,不可饶恕,今日你我君臣在此立誓,但有人使中土再污膻腥,则不仅是我朱明之罪人,亦为华夏之罪人。天上地下,万千英灵,必生咒此人,纵死而魂不可安!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

……

第六百六十四章 君臣造膝

李东阳拖着病体坚持陪皇帝走完了全部的祭祀流程,等到下来以后一连两天,他还是难以平抑心情。

正德皇帝的气象已经是他不可想象的。

自古以来,哪一代帝王自己会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

为他诊治的大夫出了门,对人说:李中丞病势稍去,脉象回暖,有痊愈之可能。

一家人欢欢喜喜。

李东阳的继子李兆蕃颇为开心。

李东阳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待继子很好,父子俩感情一直很好,有时候喂药,都是李兆蕃亲自服侍的。

他本来有些害怕,此番跟随皇帝到孝陵一顿折腾会不会加重病情,没想到竟然还好了些。

“大夫怎么说?”他进去的时候李东阳问道。

“大夫说父亲有可能痊愈!”

李东阳轻声喔了一下,随后伸手,“扶为父坐起来。”

李兆蕃急忙上前,扶他半躺,“父亲是不是自己也觉得好一点儿?”

“脑袋是轻了一些。陛下那边有没有什么吩咐?”

“没有旨意传来,父亲放心吧。”李兆蕃猜测,“父亲想必是因为圣上驾临,这才是真正的药方。”

“咳咳。”李东阳握拳轻咳,眼睛略微空洞直视前方手掌,“老了。但是……不想老啊。今天……见了陛下,青春盛年,精力无穷,令人羡慕。”

“父亲一定能看到的,看到陛下的四方武功。”

父子俩正聊着的时候,外面有人传话,圣驾到了门口。

李东阳顿时有些激动,他连忙搀着儿子的手就要下床,不过他动作太慢,朱厚照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就躺着,躺好别动!”

“啊,陛下!老臣,老臣给陛下……”

朱厚照快走两步,直接按住他的肩膀,“你的心意朕都知道。身体要紧,躺好吧。”

边上的李兆蕃由此能近距离的看到皇帝的侧颜。

确实很年轻,皮肤光嫩,没有一丝皱纹……正在欣赏之间,忽然觉得这样是极度失礼的行为,于是立马跪下:“臣李兆蕃参见陛下!”

朱厚照还是第一次见此人,“朕若没猜错,这是你的儿子吧?”

李东阳缓缓躺下,声音都有些沙哑,“正如陛下所说,犬子名兆蕃,字东伯,是族宗兄弟过继给臣,这些年来也算孝顺。且,蒙陛下恩典,在太常寺荫了一缺,东伯,快谢恩。”

“是。臣南京太常寺少卿李兆蕃,谢皇上钦赐恩典!”

“平身。你喂完药了吗?”

李兆蕃头都不敢抬,“回皇上,喂完了。”

“那你先退下,朕与你父亲虽是君臣,也是相识多年之友,容朕与他说说话。到了外面以后,没有朕宣召,也不要让人进来。”

“是!”

李兆蕃低头后退,最后把门关上。

他因为是继子,再加上李东阳管教又比较严格,所以成才另说,但确实成人。

李东阳地位很高,有皇帝单独召见,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屋内。

朱厚照说:“朕看你这个儿子,面相平和,应当有一颗良善之心。”

“可惜才能受限,不足为陛下立功。”

“莫要这么讲,继子也是子,在朕的面前,你倒是给人说点好话。”

李东阳听着皇帝亲切的玩笑话,心中感到温暖,“陛下劳烦政务,夙兴夜寐,本就已经颇为辛苦,又何必为了老臣区区贱体而废光阴,老臣惶恐之至。”

朱厚照则笑了笑,“听闻你病了,朕把淮安府的一众人等逼得够呛,就是想着与你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你可是当过朕的首揆的,不是随便一个小官。而且朕还是太子时,就与你相熟了。虽然十几年来我们君臣有过争吵怄气,但朕始终是相信你的,你是先帝留给朕的辅政之臣,朕真心希望你身体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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