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988)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恩。其他人可有什么异议?”

这话问出,在场之人大多沉默。

皇帝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所以大多都不敢强出头,不是说贪生怕死到这种地步,主要是为这件事不值得。

都二十年下来了,天子定了的事更改不了这一点,再笨的人也该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朱厚照现在手中有张璁,他愿意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所以自然不必客气,“还有一点,朕想啰嗦几句,此番改制以后,宗室之人入世做事,其中说不准还能有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的,总而言之,对于功劳大的,也不能框定了他的爵位,便是一定要降等袭爵。譬如说……朕的这些个儿子中,有一个是要继承大位的,剩下的人当中也会有不降等的亲王。”

其实也就是清朝的铁帽子王。

清朝对于宗室中人的管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成功的,既没有让这群人成为朝廷的负担,也没有哪个王爷能够威胁皇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还将其中有才能得人用起来了。

这的确很不容易。

既然有此成例,朱厚照自然也就拿来主义了。

王廷相赞说:“陛下如此做法,等级有序,赏罚分明,是为良策。”

“不降等的亲王说起来实在拗口。”朱厚照略微想了想,“倒不如就叫一等亲王吧。降等袭爵的呢,则为二等亲王。只分两等。都记好了。”

“是!”

这件事虽大,但在大事频发的正德一朝,倒也还排不上号。

朝堂上只是有些议论,可说要形成激烈的赞成派和反对派的对抗则完全没有。

主要是因为这次被动了利益的宗室群体,经过上百年持续不断地打击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

王府护卫没有。

这二十年,便是一些王府庄田也没有了。

至于这宗室身份,还不就是看皇帝对你态度如何?对你态度好,犯了错也给你硬捂过去,对你态度不好的,那一切免谈。

说血缘关系,那朱厚照是最强的一个。

而实际上,朱厚照就是对他们公事公办。

这些年来,只要是闹出事,他就让大臣按照实情办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总不至于说出他这个皇帝的不是来,毕竟朝廷法度就这样规定的。

然而这帮吃粮不做事的废物,如果没有身份带来的偏袒,哪个经得出‘公事公办’四个字?

所以说倒霉的宗室这些年实在不少。

现在他们没有力量,那自然就是任人随意揉捏。

这第二个原因呢,就是传统礼教的那一派官员被赶走不少,现在是张璁在位,他用的这帮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实用。

等到议政结束,

大臣之间就开始相互之间谈论了。

皇上既然下了这样的圣旨,那从此以后,一等亲王和二等亲王是一个天一个地,亲王和郡王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此一来,这爵位可就金贵了。

所以说,谁会是头一个亲王呢?

第八百四十二章 回京

正德二十年六月,皇次子载壦收到了从京师急递来的圣旨。

原来他还安排了人手要将原四川巡抚姚玉林等人槛送京师,不过圣旨一到,一切就都免了。

皇帝的圣旨很清楚:赐姚玉林死罪,其余胁从人等交由四川按察使衙门据实审定,事后具折陈奏,不得拖延。

不仅如此,他推荐启用杨慎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巡抚四川的建议也被纳了。

其实就是他报上去的奏疏内容,天子基本都采纳了。

载壦其实有些奇怪,他们的父皇对待他们兄弟几个还是偏严厉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全数准了。

难道是四川的情况本身已经全部掌握了吗?

他是好奇,但在杨慎的眼里,皇帝就是全力支持自己的儿子。

“二殿下?”杨慎看他在发呆,便问了一句。

“姚玉林赐死。”载壦叹气一声,补充说,“京师也不必去了,刑部和大理寺都不会来插手这件事了。”

“仅是基于二殿下所上的奏本,就这样处置?”

“嗯。”

这种处置办法,不像是对大臣的,倒像是对家奴。

毕竟一个二品巡抚,你要人家的命,至少要把事情说明白。

但现在不一样,圣旨来了,他们也只能做。

杨慎觉得奇怪,便说了自己的猜想,“姚玉林顽固不化,拼死抵抗,皇上在圣旨中提及此人‘不知尊卑’的话,想来说的就是他当初面对二殿下拒捕之事。由此,也让皇上彻底恼了他。而不知尊卑之臣,自然就是有一个杀一个了。”

这算是个理由。

不过也不能完全说服载壦,到底为什么不带到京师,就在这里直接杀了,载壦也想不明白,好在他可以北归了。到时候见了面问一下就明白了。

“用修,姚玉林毕竟还是一方大员,我们还是去见他一见。”

杨慎阻止,“那等地方就不劳二殿下了,还是交给下官吧?”

“不,我要去看。”载壦坚持。

那是一个月余前还风光无限、手握一省军政的封疆大吏,但现在却忽然锒铛入狱、甚至丢掉性命。

他一定要看姚玉林这最后一程。

一般而言,圣旨赐死,那就是要留个全尸,这比砍头好一点,比较方便做到这一点的,就是毒酒。

这一点不难,找人准备一下。

他们二人便带着一众随从去了大牢。

夏季时,大牢里是少了寒冷的折磨,但是高温蒸出来的那种味道实在上头。载壦刚迈步走下一个台阶,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冲得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这种味道也不能说是臭,倒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放在缸里腌过,然后拿到密闭房间逐渐发酵而出的刺鼻酸臭。

好在载壦还算有涵养,再难闻,既然说了要亲自来,那就不能临时退缩。

“参见二殿下,杨中丞。”

杨慎挥挥手,“前边儿带路。”

“是!”

大牢里的地面有些潮湿,而且崎岖不平,大概是房顶上会滴落下来一些不知名液体,经年累月也就是水滴石穿了。

因为不见天日,这里暗得很,只有几扇不多的窗户溜进来些许光线,而牢房里的犯人大多状态奇差,有气无力,看到有人才用尽力气趴着过来扒在牢房的柱子上凄厉哭嚎:

“二殿下饶命啊,罪臣知道错了!二殿下,罪臣求求你了!”

“二殿下,罪臣糊涂,糊涂啊!”

……

这种被关了一个多月的人,集体式的发出这种哀嚎,大牢的氛围简直有如地狱,听得载壦都有些浑身发毛。

“都闭嘴!”看守监狱的狱卒大声呵斥,“别吵着二殿下!”

杨慎也很少见到这种场景,他想着养尊处优的二皇子必然是有些不适应的。

但载壦也只是吞咽一口唾沫,面色仍然照常,“姚玉林在哪儿?”

狱卒换了张谄媚的脸,“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二殿下您小心着点脚下,这里啊,到处都是坑。”

“嗯。”

地牢算是蛮大的,载壦跟着绕了两个弯才算是走到了最深处。

最深处的牢房连个窗户都没有,更没有可能把蜡烛浪费在这种地方,所以当火把举起来的时候,牢房中的人因为适应不了光线,还用胳膊当着眼睛。

而火把还一直故意往他身前凑,仿佛就是为了照他似的。

载壦是心肠软的那一种人,一看此刻的姚玉林是头发散乱,浑身衣物脏兮兮的,且嘴唇干瘪,眼窝深陷,这哪里还是人,像鬼一样的。

“二殿下来了,姚玉林,你还不见礼?”

“二殿下?”

牢房里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不必了。”载壦挥挥手,他不和死人讲究这些,“姚玉林,关于你的处置,皇上的旨意已经到了。”

听到皇上两字,姚玉林这才动身,身上的铁链子也随着哗啦啦响,“罪臣姚玉林,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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