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19)

作者:浮玉山前 阅读记录

阁主:“我给你加钱。”

她立刻改口:“好。”

*

次日晚,祝渝从乐坊走出,直对灵愫说没劲,“难道盛京城就这几个寻欢作乐的地方?还没老家好玩……”

灵愫依旧戴着面具,“当然还有其他的。”

她打量着祝渝的小身板,“是少爷你年龄太小,没途径找到更多好玩的。”

听她那桀骜语气,祝渝满不服气,“难道你有途径?”

灵愫顺着他的话接道:“当然有。怎么,你想凑过去寻乐子?”

到底还是小孩,几句话间就被挑得斗志满满。

祝渝说必须得去,威逼利诱地让灵愫带他过去。

灵愫:“会很危险。”

祝渝可不管那么多,“反正有你保护我。”

灵愫心想计成,面上却是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平时或能贴身保护,但打斗时可顾不上伺候这位少爷。祝渝既然不服气,那她势必得让他见见“世面”,逼他服气。

到了北郊,俩人趴在屋顶上,周遭一片漆黑。

祝渝恐高,一个劲地往她身旁躲,“你说的乐子,就是趴人家屋顶?”

灵愫简略地把当前情况告知与他。

祝渝不可思议,碰了碰她的胳膊,“杀手阁的业务都这么广了?还能替朝廷做事呢。听说那罪犯和同伙擅长制毒,喂,你不会被毒死吧?”

说罢飞快观摩了下周遭环境,这一片荒凉,连个月明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阴森得紧。

祝渝打着寒颤,“就你一人来执行任务么。”

灵愫说不是,“一群人呢。”

祝渝:“在哪儿?”

他谁也没看到。

灵愫白他一眼,“躲着呢。”

祝渝一听,莫名起了劲,“那你们之间怎么联系?难道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你随便摆一个动作,就有无数人凭空出现?”

“不是,那都是骗小孩的。”她“嘘”一声,“安静。”

对过那座院墙壁高厚,掩着院里的动静。

不一时,有人提着银釭,弓着腰自屋内走出。那人看周围寂静,便朝屋内挥了挥手。随后,屋内慢慢走出一队拎着包袱,准备跑路的人。

灵愫动着耳朵,捕捉夹在风里的动静。

她握紧剑鞘,再睁开眼时,伸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只见无数杀手自四面八方涌出,密密麻麻的,如同出洞觅食的蝙蝠,轻盈又迅疾地把那座庭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灵愫也似一只飞蛾,身形一晃就落了地。

岑寂的夜里,顷刻间就阗满杀气。

待祝渝回过神,灵愫已经踢开院门,投入到了打斗中。

祝渝哪曾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欲哭无泪地抱怨:“不是说那都是骗小孩的嘛!喂,你忘了把我也带下去啊!我可不会轻功!”

打斗很快结束,在这行人吞毒自尽前,灵愫就已经提前卸掉了他们的下巴。

把罪犯及同伙捆走,向朝廷交过差后,灵愫总算舒了口气。

她盥了手,听同僚汇报。

“易姐,蔡逯在往北郊赶来。那小少爷还在这里……”

灵愫说无事,她自有安排。

她故意把祝渝扔在屋顶上吹了会儿冷风,这会交代同僚:“去把他带下来吧。”

兴许是亲眼看到了她是怎么抹人脖子,所以祝渝在落了地后,一直瑟缩颤抖。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灵愫慢慢摘下了面具。

不是他想象中狰狞丑陋的模样,他只看到一张纯真无害的脸。

她问:“服气不服气?”

祝渝连连点头,说自己服得五体投地。可等与她告别,坐上马车准备返程后,他就起了其他的小心思。

似她这般人才,若能为蔡氏所用,岂不是平添一个猛虎大将?

他想回府后就将这事告诉表舅,哪想路上恰巧与到北郊去的蔡逯碰了头。

蔡逯推开车窗,“你怎么在这里?”

祝渝兴致勃勃地窜到蔡逯马车里,“表舅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精彩……”

蔡逯及时打住,“我今晚有事,你赶紧回家。”

祝渝何其聪明,“是要见表舅母?”

蔡逯:“你赶紧滚。”

随后把祝渝赶下车,让车夫提速赶路。

到了铺里,谢平说她还在路上。

蔡逯索性就坐在屋里等。

反正他很擅长等待。

一刻两刻根本不算久,他曾在烈日炎炎里等得头晕冒汗,也在数九寒冬里等得搓手跺脚。

他把等待默认成见面前的仪式,在等待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须臾,灵愫揣着菜筐踏进屋里。

蔡逯立即起身,语气有些迫切,“你怎么才来?”

灵愫笑了笑,把装满青菜的菜筐塞他怀里,“去把菜择干净,今晚留下吃饭。”

然而不等俩人继续温情,铺门倏地被推开,紧接着传来一道张扬的话声。

“舅母,可算逮到你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祝渝这一声,令铺里的人都朝他看去。

方才他悄摸跟着蔡逯过来,为的就是见一见传闻中的“表舅母”。

哪曾想,在看清“表舅母”的模样后,祝渝像被雷劈了一般,双腿灌了铅,动弹不得。

空气仿佛凝固得死紧,令人窒息。

祝渝脸上白一阵黑一阵的,脸颊两侧的肉阵阵发颤。

“你小子怎么跟来了?”蔡逯不耐地叉起腰,想当场教训祝渝,又顾念着灵愫还在,只得收敛了动作。

他朝灵愫说抱歉,“小孩不懂事,瞎说的。”

灵愫说没事,对“表舅母”的称呼没做反应,反倒热络地朝祝渝挥手,“小孩,你进来说话。”

灵愫扯住蔡逯的衣袖,“承桉哥,他就是你的表侄吗?”

蔡逯说是,俯身耳语:“他嘴里蹦不出个有用话,是个混世魔王。”

祝渝一来,这俩人倒比原先更亲昵,好似祝渝才是没礼貌的外人。

灵愫折过身沏茶,感到有两道打量的目光爬到了她的背上,久久停留着。

一道属于蔡逯,一道属于被吓傻的祝渝。

趁她忙着,蔡逯赶紧揪住祝渝的耳朵,带到一边训斥。

“平时牙尖嘴利,怎么这会儿见到人家就不吭气了?”

祝渝像被抽走了魂,飞快瞥了灵愫一眼,支吾问:“表舅,你之前总提到的那个老板娘,就是她吗?”

蔡逯说当然。

祝渝脑里闪过一些画面,“表舅,其实她……”

“小少爷,过来一同用膳吧。”

灵愫打断祝渝没说完的话。

蔡逯还在怪这表侄叛逆不听话,“听到没?快去吃饭,回府再教训你。”

因这出小插曲,蔡逯对祝渝的偏见又加深许多。

在他印象里,祝渝虽脾性顽劣,但在外做客时,向来守礼。今晚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家其乐融融的,祝渝反倒摆着臭脸,丝毫不给面子。

用膳时,灵愫依旧热情:“承桉哥,你听说那逃犯的事了吗?”

她说:“来的路上,这边灯火通明,仅有的几户人家都聚在一起说着这件稀罕事。我听得认真,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来晚了。”

朝廷窜走办案,落在平民眼中,竟成了稀事一桩。

蔡逯早已看惯这等“稀事”,但看她兴高采烈地说着,便没打断。

她又说:“这几天我就歇在铺里了,与小谢打个照应。”

蔡逯颔首,“那以后,我直接来铺里找你。”

灵愫搅着饭汤,不置可否。

因着祝渝还在,他们没再多聊。草草用完膳,蔡逯没多停留,带着祝渝乘车离去。

回到府里,祝渝仍旧支支吾吾的,一反常态,问什么都不说。

蔡逯没多想,只当他是被缉拿逃犯那事吓傻了。

“早点歇息,”蔡逯拍了拍祝渝的肩,“我很不满意今晚你的表现,下次不要搞突然袭击,倘若你想认识她,就光明正大地来,大大方方的。”

祝渝呆呆地说好,可躺在榻上一闭眼,想起的全是血腥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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