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32)

作者:浮玉山前 阅读记录

蔡逯想起他生病时,她是怎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他能没良心地一走了之吗?

当然不能。

不管她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他都得转过身去看看。

所以蔡逯又折返回来,哪想刚坐到床边,正欲伸手量量她的额温,她就捂着额头说不行不行。

“承桉哥,你的手很凉。”

说完,还不等他反应,她就兀自捞来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

她朝他手心里呵气,一下,再一下。

“我来给你焐一焐。”

可是仅靠这点热量,根本不能暖热他的手。

“扑通——”

一刹那间天翻地覆,她借着巧力,将蔡逯扯到床上。

“做什……唔……”

她堵住了他的嘴。

她握住他的手,缓缓下滑,直到把他的手摁在了自己大腿内侧。

而后,合腿夹.住。

“这是我身上最温暖的地方之一。”

她轻叹一声。

“承桉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手陷在她腿间软肉里,她被这手凉得腿弯拱起,有些发抖。

黑暗里,玉腰带被解开,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灵愫只有在哄人的时候才会把语调调高,掐着嗓子像小猫喵喵叫唤。她习惯装乖顺,那是最偷懒却最有效的一种蛰伏方式。

也习惯用昂扬蓬勃的声音夸赞别人给了她多么大的惊喜,用这种方式给他们洗脑,屡试不爽。

起初蔡逯给她撑伞开门,她都要滔滔不绝地夸几百字,把他比作各种美好意象。

蔡逯会觉得她很好满足,仅仅是随手做件小事,她就那么高兴。倘若他再做件更有意义的事,那她岂不是更追捧他。

她把他对她做的每件事都称作“惊喜”,给她撑伞是惊喜,给店铺投资是惊喜,带她去审刑院是惊喜。

惊喜只能不断升级,才能一直被称作惊喜。为得到她的更多夸赞,蔡逯会不断主动为她服务。

她就用这种方法,磨掉蔡逯的许多猜忌。

就这样,在她虚伪的夸赞中,他主动把底细展示给她看。

今晚的惊喜,是举着一盏银釭,拂开他遮掩的手时,

发现在他的肚脐到胯骨那段距离间,有面黑纹刺青。

听闻辽东的游牧人喜爱刺青,常常会把象征鹰隼的图腾纹在臂膀。

火苗把那刺青照得明亮,灵愫看见,那上面刻着海东青图腾。

海东青是空中霸主,捕猎凶狠,几乎没有天敌。今下蔡逯的腰腹伴随着呼吸起伏,那面刺青也像是活了一般,挥舞着翅膀,随着她的手法翱翔。

“小老外。”

她轻笑一声。

她问:“为什么要纹刺青?”

蔡逯转了转目光涣散的眼,“十几岁时脾气暴躁,又喜欢攀比。看别人纹,我就纹了。”

他揣摩不清此刻她的情绪,犹豫着说:“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就去弄掉。”

她说很喜欢,“刺青就像一个眼睛,站在外人的角度盯着我们。”

蔡逯不自主地朝下.看。

“唔……”

他捞来个枕头,蒙住脸。把头瞥过,什么都不肯看,也羞于去看。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练武,师傅让他挑选武器,他选了个笨重的大刀。那时大家都笑他自不量力,可他练着练着,就感到自己与这大刀简直绝配。

现在的感受,与当时练武的感受完全相同。他天生就是做这个料的,尽管此前无甚经验,但真正到了尝试的时候,会感到一股生疏的刺.激。

这算是铁汉柔情么。

灵愫吹灭火苗,笑蔡逯的失态。

她又去哄他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喜欢听话乖顺顺承她的男人。你要是肯听她的话,事事都顺着她来,她并不介意再虚伪地哄你一会儿。

就算是想分手,你哭得可怜些,她也会宽容些,多跟你玩几天。

灵愫想起阁主提醒她的话:蔡逯与旁人不一样。

现在她有些赞同这话。

是的,的确是有点不一样。

因为,她与他的契合度太高了,至少是在这方床褥间。

她难得觉得蔡逯有点可爱,所以她也难得宽容一次,耐心地教他。

她掀开枕头,掰正蔡逯的脸,又用烟斗抽了口烟,把一团烟雾熏到他脸上。

蔡逯乖得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他已经要昏过去了。

她昨晚设在门边的锁门机关没用上,让人送来的玩具也没用上。

为什么呢……

可能是一切都完美得刚刚好,气氛刚好,夜色正浓,她的心情也很美妙。

她有点渣地想,也许这是分手前的留念吧。

等不久后她跟蔡逯分手,起码以后他再想起这一夜,有的只是夸赞。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标准的完美女友。

但也毫无疑问,她更是一个高明的完美渣女。

才刚履行赌约,她就已经设想好了将来某日怎么与蔡逯分手。

*

阁主再次无耻地翻墙回来了。

事实上,他遵守了承诺。大年三十这日,他没回过院。为了给杀手阁招商揽资,整整一天,他都穿梭在各大酒局间,陪东家喝酒聊天。醉了吐,吐了再醉。

现在他累了,困了,恰好子时已过,已是大年初一,他跌撞着回了院。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届时孩童会窜在大街小巷里玩耍,早市里的摊贩也会开嗓叫卖,整个盛京都会苏醒,继续过着热闹充实的一天。

按说这时候,灵愫该办完事了。

想到此处,阁主就不再蹑手蹑脚,大摇大摆地洗漱收拾,仗着那俩人不会听见,做事要多慢就有多慢,要多大声就有多大声。

喝酒后又吹风,躺在床上时,阁主很头疼。

他把被褥往上扯,蒙住自己的头,很快就进入梦乡。

但梦里也不踏实。

好像有对男女闯入了他的梦,一会儿嘀嘀咕咕地对话,一会儿又闹出了些诡异的动静。

那男人也是怪,带着哭.腔乞.求,忽地音量陡然变高,之后紧接着恢复沉默。

而那女人的声音,阁主记得格外清楚。

那女人话声平静,用直白的话,向那男人描述她看到了什么,她听到了什么,她还期待男人给出什么反应。

那男人也是傻,一直看着她。

那女人不理解,“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男人小声嗫嚅:“紧张。”

女人笑得轻松,“看着我,会让你不紧张吗?”

男人说是。

女人说:“那就看着我。”

……

哪里来的狗.男女,还要入梦来打扰他。

阁主皱起眉,翻过身把耳塞戴上,把被角捏紧,不想再做这种梦。

隔了会儿,动静没了。

阁主松开眉头,安心沉睡。

然而不久,那动静又清晰地响在他耳边。

真烦人!

阁主猛地坐起身,气得想杀人。怎么越是想睡,那梦魇越是不放过他!

一阵冷风吹来,把他的瞌睡劲吹走不少。

阁主竖起耳朵,这才发现,动静是隔壁屋传来的。

而隔壁,是灵愫的屋。

……

阁主的头又疼起来。

没人性啊!易灵愫,你居然跟蔡逯搞.到了现在?!

天都要亮了,居然还没完事!!!

阁主在内心疯狂谴责他的发小。

他心里五味杂陈,又气又恼。真想捶几下墙,让那俩人安静些。

或者让那俩人去外面找家客栈,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他几乎没睡,掰着手指数羊。数到第一千零二只羊的时候,灵愫推门出来了。

阁主顶着黑眼圈,神经质地跑出去,“喂,你……”

灵愫赶紧“嘘”了声,指了指屋里,小声道:“我家承桉哥睡着了,你动静小点,别吵。”

她倒是心情愉悦,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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