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番外(21)

作者:吐字要清楚 阅读记录

“让久带你去看琴叶的墓碑吧。”

氤氲的茶香已经很淡了,冷掉的茶水中,茶叶的沉了底,鹤岁没有急着转身,反而问起为什么冯琢不肯陪她一起去,冯琢用公务繁忙推脱,但鹤岁显然不信。

“母亲说你最讨厌处理公务,冯琢叔叔,你不会在和我撒谎吧?”

左鸢看到冯琢的表情错愕了一下,大抵是听到了关切的人,冯琢抿唇,有些刻意道,“以前是以前,你母亲记错了。”

“母亲可不会骗我,我很喜欢听母亲讲之前的事。故事里有冯琢叔叔,有阿久,有母亲,还有慈怀将军。”

鹤岁仿佛是没察觉到冯琢越来越压抑的情绪,继续说着,“耀禾的慈怀将军,我听母亲说,他因为功高盖主,耀禾的九王容不下他,为他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说到这里,鹤岁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都说英雄善始不善终,但我不这么想。冯琢叔叔,你会为慈怀将军翻案的,对吗?”

那恳切的目光让冯琢心口刺痛,铎子青把她养的太好,知善恶,明事理,可铎子青为什么要给她讲那些往事呢,冯琢偏过头,低声道,“已成定局的事情,不可能再翻案了。”

“冯琢叔叔,你真的忍心,让慈怀将军背负一辈子的骂名吗?听阿娘说,你们是挚友呀。”

鹤岁很疑惑,哪里有好人被冤枉的道理?

“慈怀将军没有勾结外敌,他不是国师手下的恶犬,人们口中的恶徒。他的名号还在被人使用,有人在亵渎他的名号,有人拿着他的名号作恶多端。”

鹤岁说到激动处,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引得茶盏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阿娘总在和我讲那些事情,为什么英雄不能善始善终,为什么——冯琢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冯琢说:“我……有点累了。”

鹤岁说:“可咱们才聊了几句,冯琢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冯琢说:“当然不是,只是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晚些时候再聊可以吗,小公主?”

鹤岁说:“好吧,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冯琢叔叔。”

冯琢摆摆手,示意左鸢送客。

不等鹤岁再说些什么,左鸢直接带着鹤岁离开了屋子。

冯琢缓缓转过身,依旧难以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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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前冯琢和铎子青有过一段爱情,但因为铎子青的背叛,冯琢对她失望,从此封心锁爱,打了很多年的光棍(大雾)

第21章 追忆

墓碑上布满荆棘,这片墓地久不打理,已经快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鹤岁盯着墓碑上被风化的名字,喃喃道,“顾久。”

那两个字明晃晃刻在石碑上,即使被荆棘遮挡,站在鹤岁身后的丹香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鹤岁的背影。

“你完全抛下过去了。”鹤岁叹了口气,又自顾自摇头,“你被困在过去了。”

鹤岁转过身来,迷茫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丹香,“阿久,为什么不说话?”

丹香的目光逡巡,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我以为你会极力反对你的阿娘,为什么你还是同意嫁去羌戚呢?”

“因为阿娘告诉我,狼羽会来。”年轻的姑娘抬起了头,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注视着丹香,“你呢,你为什么还留在狼羽?”

“……我没有归处,也没有愿望,留在这里也挺好的。”丹香用舌尖抵住上颚,似乎有些痛苦,“我很羡慕他们,他们长长久久的睡在这里。”

“可是……我答应他要活下去,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就好像被压上了千斤重的烙铁,丹香那悲痛的表情反倒在提醒鹤岁,丹香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鲜明媚。

丹香依旧是那个阴郁的孩子,只是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中,丹香学会了扭着性子,用虚假的笑脸掩盖一切。

鹤岁觉得有些无奈,强迫自己成为别人眼中期望的样子,对阿久来说该是多么痛苦啊。

阿娘口中的慈怀将军无所不能,就仿佛自天而降的神明,垂怜世界,可这样慈悲的人,为什么要和阿久订下那样的约定呢?

阿久一直不是那样乐观开朗的模样,阿久不会喊疼,也不会哭泣。

鹤岁看着丹香攥紧手中的荆棘,任由尖刺刺破皮肤。

皮肉之痛刺激着神经,丹香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就好像失了魂魄,丹香痴痴盯着面前被更多荆棘缠绕的石碑,一字一句道,“我名——丹香,‘顾久’已亡。”

唇齿相碰,丹香念出了陌生的名字。

鹤岁忧愁,丹香决绝的话语让鹤岁的心里不好受,尤其是看到丹香还在淌血的手掌,鹤岁更是心疼,想要转移话题,但还是忍不住说出想问的话语,“冯琢叔叔真的不打算为慈怀将军正名吗?”

“冯琢是他的挚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蛀虫糟蹋牌匾。”丹香的声音有些嘶哑,低声对鹤岁道,“铎子青,她还在给你讲从前的事情吗?”

“当然,阿娘说这些事不能忘。”鹤岁吞咽一下,意识到丹香的语气有些不善,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并不过分的话语,“阿久……帮我清理一下墓碑吧。”

有风起,吹乱了丹香的头发,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鹤岁看不清丹香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丹香淹没在风中的话语,“一把火都会烧干净的。”

手中的荆棘坠落在地,丹香的手指颤抖,惹得血滴落在脚面,鹤岁看着丹香后退一步,点燃了这片荆棘。

灼热的火浪铺面而来,丹香注视着火舌吞没墓园,喃喃自语的陷入了回忆。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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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中,耳边只有咧咧的风声,丹香的手指颤抖,手背上的鞭伤让他拿不稳怀中的东西,所以丹香只得改为用胳膊抱紧包裹。

脚下的路并不好走,草叶如镰刀,沙石如利刺,丹香试图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忘记,抱紧了怀中的包裹,丹香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向前跑!

前方的路晦暗不清,丹香的喉咙发烫,远远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丹香想开口大喊,但脚下一空。

丹香只觉得身体一滞,失去平衡后,直接栽倒在地,狼狈的滚落两圈。

疼!

丹香颤抖着爬起,不顾手肘处的鲜血淋漓,慌张的去寻包裹。

“冯琢,冯琢别站着,快,我把他带回来了,快来帮我,咱们得让他回家,冯琢!”丹香扯着嗓子去喊,强忍着痛苦,重新抱起了包裹。

“阿琢去见国师大人了,他不在狼羽。小久,你去劫法场了吗?”

丹香猛地抬起头,看着女子不解的目光,喉结上下滚动,“右使大人,你帮帮我行吗?”

名为琴叶的女子嘶了一声,看着发髻散乱,一身伤的丹香,实在是不忍心说一个不字。

于是,在一处偏僻的墓园,丹香将包裹内的东西格外郑重的下葬了。

琴叶看着丹香眼眶处的淤青,用手中的手帕蹭一蹭丹香的脸颊,丹香感觉到痛,但没敢躲开。

见丹香这副矛盾的模样,琴叶忍不住继续问刚刚丹香没回答的问题。

丹香动了动干燥粘黏的唇瓣,浅色的眸子眨了眨,“我没赶上。”

丹香垂眸,接着说,“我赶到的时候,只找到了他的头,他的身体被分食了,我带不回来。”

琴叶脸色发白,仿佛看到了那可怖的画面,欢乐的人群将肉糜一勺勺喂入口中,并不在意那些鲜红粘稠的血液。

自胸口涌上来的反胃感难以忽略,琴叶收回了帕子,脸色有些难看道,“阿琢应该同你讲过,就算你把他带回来,也不能在墓碑上刻字的。”

琴叶的话让丹香转过头,盯着旁边刚刚隆起的小土坡,一阵委屈泛起波澜,“不立碑,不刻字,谁又能知道他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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