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已变，墨辰不敢豪赌。

但伊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伊华冷冷看着墨辰，淡淡道，“你不说我就现在了结你。”

“我说，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墨辰妥协，垂着脑袋道，“我们在虚陵山被慈怀将军解救，之后跟着狼羽生活了一段时间……”

眼见这人要侃侃而谈，伊华皱眉打断了墨辰的话语，直接问道，“关于他杀了耀禾九王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当年为此有许多人通缉他。”墨辰肯定道。

伊华点头，沉思了一会，又问道，“他曾经有喜欢的姑娘吗？”

“啊？”墨辰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没理解伊华的话语。

好端端问这种问题做什么？

伊华撇了一眼墨辰，墨辰立马摇头， “没没没，他一直一个人。”

“是没有姑娘喜欢他吗？”

这话题是不是越聊越歪了，墨辰在心中吐槽这个老女人变态。

“有人喜欢他，但他都视而不见。他的脾气也就那样，像只刺猬。”

“他信守承诺，通情达理吗？”

“当然，他一直呆在狼羽，狼羽的人都守规矩，明事理。”

“行吧，就聊到这里吧。”伊华拂袖而去，直截了当的和墨辰道了别，墨辰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走远才开口骂了几句。

此地已经不能久留，墨辰拖着受伤的胳膊打包行李，金银细软能塞进包袱的通通塞进去，墨辰顾不得其他事情，带着沉重的包袱向外走去。

只是墨辰还没走出国师府的小院，就被隐藏在周围的暗卫阻止了。

那些人手执刀剑，挡在了墨辰面前。

摆明了让墨辰留在国师府等死。

墨辰咬牙，狠狠将包袱砸在了地上。

————

“有位大人物说，今日是慈怀将军的死期。”

“你可不要乱讲，小心一会把你抓起来，舌头不要了？”

“我可不是说胡话，耀禾的公主要回来了，咱们的公主要回来了，那位大人物说的，不会有错！”

“大人物是谁？”

“大人物是——”

冷风拂面，伊华站在高处远眺，这座名为耀禾的国土上，每日都有各种新鲜事发生，侍童前来通报，有访客到。

伊华没有回头，只是拨弄了一下炉火。

“他不是你的良配，你们身份悬殊，我不希望你们纠缠在一起。”

托腮的少年没有抬头，看着面前弥散的香雾，声音不轻不重，“可我偏要他。”

故意唱反调的少年让伊华头痛，但伊华拿这个小鬼没办法，只好提醒道，“你别忘记，曾经你差点把他杀死。”

“你觉得他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他可不会。”伊华颔首低眉，看起来有些烦躁，“这是你需要隐瞒一生的谎言，若是让他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站在你身边吗？”

“他会。”重眠笃定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伊华见多了自私的人，听到重眠自信的话语忍不住想笑。

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天真思想。

但重眠用一句固执的话语打断了伊华的偏见，“因为我曾经和他订下了约定，他会来解救我。”

重眠也笑了，但笑意没有传达到眼底，“从前，亲手掩埋他的人是我，现在，帮助他杀掉慈怀将军的也是我。我知道他危险，但我不害怕他。”

为了达成目标，重眠付出什么都可以。

“玄叶一定会归来，这是你我的责任。”重眠冷声继续道，“如果他能为我所用，会减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再将他钉进棺材里，也未尝不可。”

丹香是解救重眠的人，如果丹香是俗人，那就用金钱或者感情收买，如果丹香是圣人，那重眠也不介意玷污宝玉。

重眠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王城中长大的孩子都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人对你友好，那他多半是看中了你的东西。

在狼羽呆了这么久的重眠从不觉得那里是家，重眠不明白太复杂的情感，但重眠知道，无论丹香是看中皮囊还是身份，重眠自己都乐得将这些筹码出售给丹香。

从外而来的安若君一进门，就看到了少年，安若君有些惊讶，行过礼后，还来不及追问，伊华就直接了当道，“今日杀慈怀，为公主造势，你不用发表意见，静候佳音就可以。”

“你们……”安若君说不出话来，安若君还对伊华留有怨念，听到伊华这样说话，有些逆反道，“都安排好了一切，我做什么呢？”

“作壁上观。”少年轻笑，看起来有种天真的残忍。

安若君看着少年站起身，来到了窗边，冷风吹乱了少年的额发，安若君听到少年说，“耀禾有大变动，咱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等待他回来就可以。”

他是谁？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安若君沉默的看着少年的背影，不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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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棋子

今日无云，看起来是个好天气。

丹香伸手遮挡了一下过于灼眼的日光，抬眸看向身边的鹤岁。

鹤岁察觉到丹香的视线，歪头道，“准备好清算一切了吗？”

丹香点头，告别鹤岁向前走去。

潜入对丹香来说格外轻松，再闯国师府，丹香显得熟门熟路。

慈怀将军已经如同一只困兽，国师府化作了笼子，丹香看着府中寥寥无几的守卫，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凄厉的骨哨声音在远方回响，丹香见状，也吹响了骨哨回应。

长廊尽头，有人静静等候着丹香的到来。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墨辰缓缓转身，平静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在你眼里，我难道不可恨吗，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杀我？”

回应墨辰的是一阵刺耳的骨哨声，墨辰皱起眉头，对这声哨音格外抵触。

“不和我说些狠话吗，你的怒火熄灭了？”

又是一声骨哨声响。

墨辰忍无可忍，愤怒的注视着丹香，丹香耸耸肩，步入正题。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墨辰。”丹香深呼吸，对面前的人道，“你是被慈怀将军解救的虚陵山药童，但你却忘了他的恩情，多年之后，甚至顶替了他的身份，抹黑他的荣光。”

“当初你杀九王贺昼的时候，也这么磨磨唧唧吗。”墨辰后退一步，看着丹香身上的血迹，目光悲凉。

今日是死期。

墨辰没得选。

墨辰看着丹香认真的模样，轻叹一声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国师大人想为慈怀将军伸冤，国师大人让慈怀将军这个名号，一直在耀禾存在。”

墨辰底气不足，但还是强作镇定，墨辰知道那个名字对丹香来说意义非凡，于是墨辰冠冕堂皇道，“我也是在帮他澄清罪名，我当然记得他的恩情！”

“所以，你就用国师赋予你的权力为所欲为，烧杀抢掠，做尽一切混蛋事。”丹香提着剑慢慢向前走，剑尖划在青石板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铎子青的初心是好的，但她所选的人一点也不好。

谢天河也好，墨辰也罢。

之前之后所扮演慈怀将军的所有人，都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

他们忘记了国师大人的初心，他们只想着利用那份名号满足自己。

于是，曾经的慈怀二字，成了讽刺，曾经的荣耀称号，成了罪名。

丹香憎恨这些虫豸，憎恨这些被权利金钱冲昏头脑的人，如今冯琢已经死去，铎子青也卸下了国师的职责，他们所未能完成的事情，就让他帮他们划上句号吧。

“现在，你该去亲自和真正的慈怀将军赔罪了。”丹香丢下了长剑，一拳打在墨辰的脸颊上。

墨辰感觉到钝痛，一时恍惚，喊出了一个名字，“顾久。”

“你记得这个名字，那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救出来的吗？”

丹香抓住了墨辰的头发，将墨辰的头狠狠往下一砸，墨辰的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