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尊解衣袍(44)

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 阅读记录

笑完他又“温和”补充道:“哦我说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们武将嘛,私下里总得真刀实枪地打上一场,才能算作正儿八经的兄弟。”

瞧着这两人在她面前你来我往地闲聊起来,拓跋禹还一口一个义兄的喊着,气氛甚至比原先只有她和顾清竹在时都更显热烈,孟君轲简直快要被气笑——好好好、行行行,这日子干脆你俩一起去过得了!

被人阴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顾清竹倒也不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孟君轲致歉道:“二皇子说起文官倒是提醒我了,那南辰王身边有一心腹,也是个文官。许是文人心细惯爱保留字据,是以从他家搜出了不少秘辛证据。许是昨夜熬夜整理卷宗,今日脑子浑浑噩噩,刚刚竟忘记同帝姬一一确认那些证据,免不了还要麻烦帝姬同我再回刑部一趟了。”

这理由……还真是令人无法拒绝。除非拓跋禹现在就要临盆,孟君轲说不准还会等他生完了再去,但关键是拓跋禹又不会生孩子。

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夫人跟着那个前准驸马走了。

最杀人诛心的是,顾清竹临走之前还轻飘飘道:“此次事出紧急,这宴席便留到下次再吃吧。”

一来一回又是折腾了大半日,直至深夜,孟君轲这才披星戴月赶回府上,结果发现拓跋禹那厮居然还生着闷气呢!

念着查案一事狗东西也出了不少力,孟君轲耐着性子哄了半天,好半晌拓跋禹才微微松口,假模假样委屈道:“我一腔好意留他吃饭,义兄他为何如此态度?”

孟君轲:“……”

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心里当真没点儿数么?我都懒得戳穿你。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些怀念两人初识时拓跋禹的样子——即便战败,这人也是不卑不亢的大将军,威逼利诱、步步为营为自己和北魏谋算,哪里像现在这样,直接从威风凛凛的战鹰变成浑身油绿的小鹦鹉了。

给自己和他倒了杯安神茶,孟君轲道:“行了,别哭哭唧唧的了,再不睡都快打更了。”

听到这敷衍的话语,拓跋禹心头更闷,扭过头去不愿理她。

嘿,他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孟君轲太阳穴一跳,气得直接拽着他推倒在床上,吭哧吭哧好生“教育”了他一番,一通操作行云流水,直到折腾差不多了,才低头看向自己身下之人,威胁道:“心中可舒爽了?可以睡觉了吧?”

大有他要是敢再闹脾气,就再来一次的意思。

听懂她言下之意,拓跋禹原本因食髓知味而舒展的眉眼一顿,立刻扭过头去小声道:“我还是觉得他今日态度不对。”

孟君轲:“……”

这狗东西果真没完没了了是吧?

又是行云流水操作了几次,待第二日醒来时,揉着自己酸痛的腰,孟君轲陷入沉思——自己昨晚是不是中了贼人的奸计?

行,好得很,原来这狗东西还是同往常那样步步为营,只不过换了种方式,心思忒深!

不过昨日之事也算是彻底揭过,拓跋禹不再揪住此事不放,孟君轲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些时日,朝中似乎也是同样风平浪静——即便暗处阻力重重,但最起码没人敢在明面上替南辰王说一句话。

顾清竹素有“贤能”之名,他无依无靠却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上,靠的皆是一身真本领。尽管朝野各种势力蛰伏扰乱,所有阴谋阳谋统统往他身上招呼——但他还是抗住了,短短一月不到,南辰王一案在他的主审下几乎快要到了盖棺定论的收尾阶段。

眼见事情逐渐快要超出自己的控制,南辰王终于憋不住了。

五月十六,在夏至这天,南辰王反了。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南辰王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他比孟君轲大了一轮不止,比当今圣上都没小上几岁,积累了这么多年,如参天大树般根深叶茂扎根在南魏,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毙。

此次反叛来势汹汹,不仅都城内的兵权被他全部控制,围着都城的三个郡县也被叛军占领,就连孟君轲手中掌管着的虎贲军,都在郭晖的撺掇下反了一半。

内忧外患举步维艰,放眼望去,整个都城里可用之人,最后居然只剩下孟君轲手中那一半虎贲军!

因兵力实在有限,孟君轲只得将虎贲军一分为二,大部队驻守皇宫保护帝后,小部分则前往天牢防止起义军将孟策救走。

这种兵力部署漏洞颇多,几乎相当于是将全都城的百姓拱手相让,但如今孟君轲也管不了这样多——南辰王将自己视为真龙天子,南魏的子民便是他的子民,是以即便大半都城都已经被他的势力收入囊中,百姓也并不会受到虐杀。

孟君轲深知,比起争夺领地,护卫住父皇母后不受侵害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若是皇帝和帝姬都死于非命,孟策便成了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之人;而一旦虎贲军撑过这段时间,讨伐孟策的大军从各路赶来,孟策也就彻底回天乏力了。

孟策自然也知晓这一点,是以叛军不要命般一波又一波袭来,妄图在三天内彻底攻破皇宫。

潮水般的叛军将皇宫彻底包围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孟君轲手提宽刀,砍人几乎已砍到麻木,甚至有种困兽之斗的感觉——若非郑瑜研制的火药丸已量产了部分,以虎贲军现在的力量,或许早已没了一战之力。

更何况,皇宫内断水断粮已有两日,这样下去不用叛军攻打,他们也要不攻自破了。

然而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报!天牢传来消息,顾大人被挟持了!”

听到这个消息,孟君轲心里一沉。

叛军来势汹汹,她必须留在皇宫护卫帝后,所以只能派陈瑾带军前往天牢将南辰王就地格杀。

而顾清竹作为案件主审,同时也肩负着监管犯人之责,大概率会驻守在天牢。

如今传来顾清竹被俘的消息,那只能说明南辰王还活着!或者,更坏的情况是他已经被救出去了!

但她如今已无暇顾及许多,因为传讯兵的声音几乎快要喊破喉咙:“西荆门被破!叛军已经涌进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高公公大骇,颤抖着手端起一杯酒便要递给皇后。

孟君轲察觉到不对,用刀柄挡住高公公的手,质疑道:“这是何物?”

“回帝姬,这、这是鸩酒,皇室女眷万万不可落入叛贼之手被折辱……”

闻言孟君轲大怒,一脚踹在高公公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我去你大爷的折辱!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

就连皇后自己,都没想到高公公竟擅作主张准备了这些——或许也不算是擅作主张,历朝历代城破之日便是后宫女眷殉葬之时,这都是惯例罢了。

但她本也是个刚烈的性子,不然又怎能养出孟君轲这样的女儿?

皇后面上一丝惊惧皆无,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衣袖,又为孟君轲理了理她的戎装,沉着镇定道:“去吧孩子,母后哪里也不去,就在此处坐着等你。”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孟君轲的心却瞬间安定了,她留足兵力驻守在此处,长刀紧握直指苍穹,“其余人,随我一同去西荆门!”

她倒要会会,领头的将领是谁!

然而,孟君轲一马当先,直到同叛军厮杀在一起,也不见对面的首领出来,她一边奋力砍向周遭,一边扬声高喝道:“你们领头之人躲哪儿去了?装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不敢出来也行,叫本将军一声姑奶奶,便放过你!”

虎贲军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嘴里骂人功底了得,都快将对面将领的祖坟骂出烟来。

许是再这样躲下去面子挂不住,郭晖终于在层层叠叠保护下现身。

孟君轲一怔,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是你这个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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