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尊解衣袍(50)

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 阅读记录

父王执意要如此,拓跋协叫苦不迭,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如今被骂黄毛小儿也不敢反驳,反倒是赔笑道:“弟妹说笑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他特意加重了“一家人”这几个字,希望孟君轲能看在拓跋禹的面子上不要计较此事。

听懂他的暗示,孟君轲笑了笑,好脾气道:“说的也是,一家人不用讲究这些虚礼。”

拓跋协大喜过望,立刻便要迫不及待地将孟君轲迎进王宫,就听对面道:“贵国二皇子与朕成婚后便长居南魏,朕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此之一行主要是为了将之前的聘礼补上。既然聘礼已经送到,那朕便不讲究什么虚礼,也没必要前去拜会了。”

眼见孟君轲竟然要走,拓跋协懵了,不知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孟君轲一边吩咐陈瑾将“聘礼”悉数卸下,一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拓跋协:“哦对了,贵国王上此番是否要与我同行?彼此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啊?”这下拓跋协彻底傻了。

见他一脸迷茫,孟君轲佯装讶异,“北魏称臣也有些时日了,前阵子南魏境内兵荒马乱,确实不是个好时机。但如今天下已定、朝局安稳,想来北魏王上也是时候前往宗主国拜见了?”说着,她脸色一沉,不怒自威道:“难不成贵国之主从没想过要去拜见?”

册封关系确立后,附属国君主需亲自前往宗主国拜见,以表达尊重和感激,这乃是不成文的规矩,孟君轲的诘难有理有据,即便是礼官来了也挑不出错误来。

毕竟,既然北魏国君他给脸不要脸,那孟君轲也就只能笑眯眯地给对面甩一巴掌了。

拓跋协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凝固在脸上。

若此番是他第一次同孟君轲打交道,他定然不会相让,但有了之前的惨痛经历……他立刻吩咐身侧之人:“速将父王母后请来。”顿了顿他甚至压低嗓音补了一句:“就说半刻钟内若是他们不来,南魏的皇帝就要放火烧了咱们王宫。”

如今两国兵力悬殊,虽然内心极不情愿,但北魏王上也实在不敢与孟君轲硬碰硬,无论如何面上至少还是要说得过去。

拓跋宇明同皇后携手而来,远远打量着那位身形挺拔的年轻女帝,内心顿生不屑。但走近后他又立刻堆起满面笑容,第一句话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方才之事糊弄过去:“孩子们怎么都在外头站着,快快进来,接风洗尘的宴席早已备好。”好一副慈爱的模样,只不过话里话外都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皇后虽不发一言,却也跟着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是位端庄贤淑的一国之母。

但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关于拓跋禹母妃惨死的经历,孟君轲也略有耳闻。不过,就算那北魏皇后再过恶毒,若无王上纵容又岂敢如此?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鸟罢了。

或许就连拓跋禹自己都没注意到,当他见到这两人时,身体不自觉紧绷,手掌也下意识贴在了离佩剑最近的位置。

察觉到拓跋禹防御的姿态,孟君轲默不作声握住他的手,将半个身子都挡在他面前,微微笑道:“这位便是宇明王上吧?方才只瞧见大皇子候在此处,朕还以为错过了拓跋协的登基大典呢。”

她面上带笑、语气真诚,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只不过拓跋宇明听了这话不禁眉心一跳、脸色发黑,而拓跋协甚至想直接给这姑奶奶跪下来,只求她能少说两句。

第36章 阴影

被人当面诅咒皇位不保,拓跋宇明瞬间便黑了脸,但他实在不想杵在王宫外头让众人看笑话,只得勉强打哈哈道:“寡人原本想着你与协儿有些交情,协儿又是个性格热情开朗的,你第一次来到北魏,自然还是见到相熟的人会更安心些。”

挑了挑眉,孟君轲笑道:“确实,大皇子为人相当热情,初次见面便向父皇求娶我,当真是开、朗、得、很。”

拓跋宇明被这绵里藏针的态度噎了一下,他收起轻视的心思,决定挑个软柿子捏。于是将目光投向拓跋禹,摆起长辈的架子黑着脸道:“见到寡人和皇后还不知道拜见?去了一趟南魏,自幼教你的礼义廉耻便全忘光了!”

孟君轲是个护内的,她将拓跋禹彻底挡在身后,“咦”了一声:“我南魏居然还有此等威力?那方才拓跋协见到朕未行大礼,想来也是去了南魏一趟后便不知礼义廉耻了?”

她还没找事呢,老东西居然先叫嚣上了!

拓跋协简直欲哭无泪,之前他就明示暗示过父王这孟君轲不是什么好相与,父王他不以为然,如今碰到钉子也就罢了,拿他拓跋协开刀是怎么回事啊!

他忙出来打圆场道:“许久未见,在下一时激动便忘了这些礼数,还望陛下莫怪。”说着拓跋协忍着内心屈辱朝孟君轲行了一礼——不久前相见,两人还是互行平辈礼,此次竟变成他单方面行礼了,这让拓跋协怎能心甘。

虽是不满自家皇儿如此卑躬屈膝,但此事从礼数上来论倒也没错。一礼结束,拓跋宇明便面无表情看向拓跋禹,示意该他了。

谁曾想孟君轲根本不吃这套,牵起拓跋禹的手,抬腿就往里走,甚至还反客为主道:“行了,都莫要在外头站着了,快快进来吧,不是说接风洗尘的宴席早已备好了?”

拓跋宇明脸色铁青,最可恨的是,孟君轲还附在拓跋禹耳边说了些什么,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无妨……这世上没人能给朕的皇夫脸色看,你不想搭理他们就全程黑脸,有朕在你前头顶着呢。”

皇后不禁在心中冷笑:呵,果真是那个贱人生的儿子,都是一样的狐媚□□!她倒要看看,这个南魏的小皇帝能宠他几天!

此情此景令拓跋宇明心中亦是千回百转:自己一堆便宜儿子,本以为老二是最骁勇善战的那个,如今竟跑去以色侍人了!不过如此也好,届时再给他生个宝贝孙子,等孙子继位后自然和祖父亲如一家,那南魏不也就成了他拓跋宇明的?

不对,拓跋禹一人怕是不够,他应该往孟君轲后宫里多塞几个儿子,如此才保险!就是可惜拓跋禹没个双胞胎弟弟,兄弟齐心岂不是稳稳便能将这孟君轲拿捏在手上?这都是后宫惯用路数罢了,就像自己不也将皇后的表妹纳入了王宫?皇后以为自己小算盘打得很好,实则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几人心怀鬼胎行至宴席,最前方两张金丝楠木矮桌相对而放,其余依次摆放在下方的桌子便都是普通制式的了。

拓跋宇明和孟君轲坐于最前方,皇后自然紧挨着拓跋宇明坐下。孟君轲看向身侧,却发觉拓跋协一屁股就要坐下去?

他不仅神态自若地准备落座,甚至还指了下自己旁边的矮桌,理所当然对拓跋禹道:“此处是皇弟的位置。”

若是搁在以往,他拓跋禹算个什么?家宴主桌上向来没有拓跋禹的位置。也就是后来他凭借自己一身本领搏了些功名,这宴席上才有他的一席之地。即便如此,莫说是坐在他拓跋协的旁边,他拓跋禹能在末尾有个位置都不错了!

此次的座位安排,已经是看在孟君轲的面子上了,拓跋协甚至觉得拓跋禹应该感恩戴德。

只不过,孟君轲显然不这样想,她随手拾起桌上的餐刀一掷,那刀尖便竖着稳稳插在了坐垫上——若非拓跋协自幼习武反应机敏,只怕他的子孙后代们便要不保了。

绝大部分男人在意的无非就是面子和子嗣这两件事,孟君轲的行为可谓是正触逆鳞。这下拓跋协不免恼怒,横眉冷目道:“陛下这是何意?”

孟君轲觉得他这反应甚是有趣,竟然还反问起她来了?遂好脾气问道:“敢问坐在你父王身侧之人是谁?”

“你!”拓跋协被这问题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对面在挑衅,暗示皇后德不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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