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尊解衣袍(67)

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 阅读记录

想到这儿,他不禁目光微沉。

看到旁边这人变来变去的脸色,孟篱不动声色离他更远了些——果然疯子都是阴晴不定的。

疯子成婚也和旁人与众不同,不仅夫人和贺礼是抢的,就连司仪也是抢来的。

那司仪本就是个半吊子,又眼睁睁看着右护法惨死在自己面前,此刻更是惊魂未定。但迫于左护法的淫威,他还是颤颤巍巍喊道:“吉时已过、啊不是、吉时已到,还请新人上吊、不不也不是、是上前拜堂!”

一句话拐了两三个弯儿,说完那司仪差点儿没哭出声来,生怕左护法一怒之下掐断他的脖子。

若是寻常新娘,自己大婚之日乱成这个样子,只怕连气哭都有可能,但孟篱本就没把这场婚仪当回事儿,一切都是演戏罢了,她甚至憋着嘴角才没有笑出声来。

然而,顾清竹牵起她的手,看向她的眉眼极为认真,仿佛这场大婚他期待筹备了许久一般。

见他如此,孟篱也不自觉收敛起轻视的心思,挺直身板老老实实完成了所有仪式。

台下的宾客们更是如坐针毡——今日之事实在太过炸裂,杀了新郎、抢走新娘、夺走贺礼、当天完婚,即便是魔界也鲜少发生类似之事。

但平日里张狂荒唐的魔修们此刻却噤若寒蝉,个个鹌鹑似的缩在底下,脸上还要努力挤出喜气洋洋的笑容,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左护法大人发怒。

这场婚宴,似乎只有顾清竹一人最是沉浸享受其中。

他抱起孟篱,脸上竟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羞赧来,“夫人,该入洞房了。”

他的臂弯可靠而又有力,孟篱被顾清竹抱回寝居,一路上都在纠结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睡他呢?

魔界本就风俗开放,孟篱倒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况且顾清竹这俊脸、这身段,来都来了不给他吃干抹净总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吧,这姓顾的本就够疯的,孟篱本准备做完任务就溜之大吉,若是和他牵扯过深,她还真怕会彻底甩不掉这个疯子。

要不然今晚先将他灌醉,此事暂缓日后再议?

下定决心,孟篱笑意盈盈举起桌上的合卺酒,示意他该喝交杯酒了。

两人挨得极尽,手腕相触、气息交缠,孟篱却发觉对面的酒杯表面泛起阵阵涟漪——顾清竹的手在抖。

几分错愕地望向他,孟篱百思不得其解——这厮杀人的时候都不见手抖,怎么喝个合卺酒反倒开始抖起来了?总不能是因为紧张吧?

注意到孟篱的目光,顾清竹闭了闭眼睛,用一只手按住自己颤抖的双手,面上笑意清雅,“对不住,我总怕这是一场梦。”

孟篱:“?”

这个顾清竹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他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不对,都堕魔了,这精神状态怎么可能好得了?

但他外表实在太具迷惑性,即便是天上仙君也没有几个比他还气质出尘的,孟篱总是下意识拿他当正人君子看,时不时忘记这就是个疯子外加神经病。

然而,甭管疯子还是傻子,他都是自己能够完成任务的关键,因此孟篱选择继续陪他演这场虚情假意的戏——毕竟就看这张脸,自己怎么样都不吃亏。

她凑上前去轻轻吻上他的脸颊,言笑晏晏地望着他:“这下总不会是梦了吧?”随即又嗔怪道:“这酒我都举半天了,你还喝不喝呀!”

顾清竹喉结上下滑动,似是想做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抑制住所有冲动,依言喝下交杯酒。

这灵酒也不知是谁准备的,划过喉咙带来阵阵火辣,可见度数不低。

他好不容易咽下,另一杯已然被递至嘴边,孟篱什么都不说,只是笑意盎然地瞧着他,但顾清竹根本难以拒绝——他甚至觉得,哪怕被递来的是毒酒,自己都会甘之如饴。

又是三杯酒灌下,顾清竹觉得指尖都有些酥麻,他试图拒绝道:“夫人……”

看出他的抗拒之意,孟篱根本不带啰嗦的,直接将整杯酒都灌进自己嘴里,然后径直贴到了他的唇上。

莹润的酒液被渡到他的嘴里,尽管整个喉咙都是火辣的,但顾清竹又怎么舍得推开她?

孟篱伸出舌尖似是要将酒推进他的口中,两人唇舌嬉戏,些许酒液顺着两人的嘴角流出,打湿衣襟一片,整个洞房都是浓郁不散的醇厚酒香。

就这样又渡了两杯下去,此时顾清竹白玉般的脸庞已染上了几分绯红,就连一双眸子都变得水光潋滟。

明明是高高在上、杀人不长眼的魔教左护法,却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孟篱只觉得心中被激起几分暴虐之欲。

恰巧这时,顾清竹似乎是真的醉了,朦胧间抓着她的手,无助地喊了声“殿下”。

孟篱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今日反常种种究竟为何——自己竟是被他当作替身了!她就说这顾清竹行为诡异,根本不能按常理解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下,孟篱对他最后一丁点的怜惜之意也消散了,她起他的下巴,一杯酒直接便往他嘴里倾倒。

酒下得又快又急,顾清竹一时间承受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尾泛红地看着她,里面皆是迷蒙与委屈,一副被她欺负了狠的模样。

“轰——”的一声,是孟篱心中邪火被点燃的声音。

面对如此娇嫩可口、任人采撷的小郎君,她若是还能忍得下去,那自己干脆就去当尼姑算了!

这下,什么马上就要溜之大吉、什么唯恐与他牵扯太深,都被她抛之脑后,现在的孟篱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现在就要办了他!

竟敢将她孟篱当作别人的替身,这都是他应受的惩罚!

第48章 逃跑

抛去顾清竹是疯子这个因素不谈,他是真的很合孟篱胃口。

即便被欺负得狠了,他也只会隐忍着抓握住触手可及的布料,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直至忍不住呜咽出声,也舍不得推开孟篱一下,甚至还在尽自己最大的所能迎合她。

翻来覆去几次之后,孟篱心口那团火终于彻底被熄灭,她安抚似的摸了摸他肌肉紧绷的背脊,然后这才翻身躺下,甚至还很有礼貌地来了句,“多谢款待。”

又是醉酒又是被这样折腾,顾清竹很快便沉沉睡去,无暇去管那些绽放在大红喜服上的朵朵白花。

孟篱也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眼,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就在囍烛即将燃烬的前一秒,她倏地睁开了双眼——有人在屋外!

不知道会不会是阮景桑的人抹黑前来复仇,孟篱悄无声息走到门边,屏息观察片刻,然后指尖成诀,猛地拉开门扉准备袭向屋外的小贼!

但就在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瞬,孟篱硬生生停下了攻势,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阮修?!”

他竟然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下意识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顾清竹,孟篱轻声将门阖上,一把揪住阮修的领子来到庭院角落,低声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身负狼族血脉,阮修嗅觉极为灵敏,他闻到孟篱身上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赤红着一双眸子问道:“你、他对你……”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似是恨不得立刻便将那顾清竹给砍了。

“呃……”不知为何,孟篱有点儿尴尬,“虽然但是,你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闻言阮修眸中更痛,只当她在安慰自己,断断续续道:“都是我无用……才让你遭此大辱。”

他捧着珍宝似的轻轻将孟篱搂入怀中,生怕她碎了一般,细密而又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面颊和脖颈之上,他边吻边舔,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相比起他的全情投入,孟篱实在有些心不在焉,她目光频频瞟向不远处的门扉,生怕顾清竹突然醒来然后推门而出——若是顾清竹将两人抓了个现行,她还真不敢确定这个疯子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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