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疏影(83)

作者:松梢月 阅读记录

银月暗暗朝她使眼色,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立即退了出去。

皇帝拾起手巾,弯腰接替银月适才的活儿,“容她去吧,我给你擦头发。”

姜涟起身要阻拦,“这怎么使得?”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斗篷顺势滑下来,明衣宽大单薄,弱骨纤形直愣愣闯进皇帝眼里,他愣了愣,欲盖弥彰般周全,“屋里倒是不冷。”

话说完,自己都觉得臊的慌,他向来灵心慧性,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胡话来,唯恐她误会,忙又添补:“我的意思是即使不冷,刚沐浴完也该多穿些,以免着凉。”

这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扶额无奈苦笑,知道要在她跟前丢人。

她佯装不以为意,默默将斗篷拉回到肩上,顺着他的话回应:“皇上说得很有道理。”

一句话解救了他,他赧然地蹭了蹭鼻尖,拿过一旁的梳篦。

她老老实实地躺下来阖上眼,他垂首专心致志替她梳发,从他俯视的角度望下来,能将她看得清清楚楚,莹白的脸、挺秀的鼻、润泽的唇,因为明衣的交领宽敞,甚至还能看见纤长的脖颈、分明的锁骨。

他只觉从手到脸都烧起来,再如此下去,只怕又要想入非非,逼不得已让自己调转视线,试图一门心思都扑在她的发上。

秀发打他手心扫过,是无声的撩拨,他被刻意压制的心思一点点被拽回来,偏偏还有她浑身的清香,拦不住地往他鼻中钻,他怀有私心,稍稍往下挪动,期盼着离她更近一些,但他太过贪心,不管怎么靠近都觉得不够。

神思都被那点欲望占据,手中的那缕发来来回回,不知梳了多少遍。

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猛地睁开眼,恰恰撞进他欲壑难填的目光中,当下一惊。

明亮的光影下,她惊讶的眼神纯粹而天然,两人实在离得太近,他在她剪水般的双瞳望见贪慕的自己,顿时无地自容,惶惶然就要逃离。

下一刻,她却突然抬起头,因为两人的方向是交错的,她盈润的唇如轻羽般落在他额上。

这是最直白的鼓励与诱惑,他喉咙滚动,浑身血液都滚动着、叫嚣着,再也忍耐不住,捧住她的脸,火急火燎般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吻与上回在王府中全然不同,没有丝毫怨怼和不甘,只有满心的柔情蜜意,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所有的自制力都被击溃,鬼使神差般吻到她耳侧、下颌,随后又移到脖颈中。

他的唇在她喉间研磨,一路顺着又往下,牙齿落在锁骨两侧,轻轻咬.舐,这样骨骼与骨骼的碰撞不够尽兴,他转而再次咬上她的喉,感受她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喉咙震动。

她轻呼一声,随着他的力度仰起头,将整个脖颈都展露在他面前,是完全信任的姿态,他的喘.息如擂鼓响,所有情绪和冲动被她一个动作调动。

他稍稍停顿,望向她带着水气的双目,竟觉得虽是他在咬着她的喉,但实际上却是由她在操控他的一切,性命是这一切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第73章

他停下动作,声音喑哑着说“多谢”。

“谢什……”她话还未说完,又被他吻住唇,最后一个字吞没在他口中。

他要谢她的实在太多了,谢谢她虽然艰难,但还是好好地活着,让他还有机会见到她,更要谢谢她留给他情意几分,才有如今的耳鬓厮磨。

软榻狭窄,他侧身躺下去贴着她,原本平躺着的她也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周遭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她的斗篷再次滑落下来,从她的肩上一点点掉到地上,紧挨着明亮的炉火,依稀瞧见明衣未遮住的脚踝、赤足,他的手指不知道何时滑到她的长发中,触及湿漉漉的冰凉,但身上的火没有浇灭半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耐性,在她跟前分毫不剩,他克制着撑住身子,与她拉开些距离,两人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摩擦出声音,那么低、那么轻,落在他的耳朵里却格外清晰。

他们离得那般近,以至她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周身的变化,她仅仅犹豫片刻,便果断地抓住他的衣袖,心砰砰直跳,仍没头没尾地说道:“我绝不会后悔。”

既已经同他互换心意,便早知会有今日这一刻,人之常情,她对这样的亲密并不抗拒,最为重要的是,没有什么比他们还拥有彼此,更为可贵的事情了。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这样的话反而让他清醒,她这般珍贵,不该在这样简陋的地方,更不该在没有礼数的情况下,草草将自己交付给他。

他咬了咬牙,欺身俯在她身上,柔声说道:“我不急于一时。”

她怔了怔,抓住他衣袖的手刚要松开,他却已经伸手攥住她的手,胡乱将她的手落在腰间鸾带上,手指一勾解开,指引她从衣裳间探进去,自腰一点点往上触,声音低哑地不成样子,“碰……碰我。”

她听从他的指令,手指依照他的意思,在他腰腹周围轻轻滑动,尽量照顾到他每一寸肌肤。

他浑身颤抖,只觉得惶惶然不知所以,失魂落魄间,用另一只手抚慰上那处焦躁不安,已经变得急不可耐,“亲亲我吧。”

他们腿贴着腿,他的每一下动作都能碰到她,她感受着他的动作,轻轻亲他的嘴角,用手指为他擦拭额头的细汗。

在这一刻,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发狠般吻上她,夺走她所有的呼吸,让她不得不进一步依赖他,与他唇齿难分。

别样的感觉一点点攀升,从脚底到头顶,待蔓延到全身时,一股暖流泼洒而出,他轻唔了声,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是在唤她的名字。

他倒在她身上,她紧紧抱住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停留在他腰腹的手顺势伸到他的脊背,一节接着一节地摸下去,她的本意是安抚与温存,却让他再次心生冲动。

“别动。”他的语气带着求饶的意味,灼热的气息尽数扑洒在她耳侧,“若要再来一回,可就不是……”

她顿住,浑身上下都不再动弹。

他在她耳边轻笑,“我再抱抱你就好了。”

他缓了好半晌,那种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茫然感渐渐消去,这才觉出身上已经湿了大半,他起身拾起斗篷盖到她身上,“你别动,我先给你换衣裳,再叫梁进给我拿衣裳来。”

她很是不好意思,偎好衣裳起来,趿鞋往床榻处走,“我自己换,你也快些去。”

他面上笑意更浓,手撑着软榻,望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帐中。

.

漫漫荒漠,起起伏伏的沙丘早已经在黑暗中不见踪迹,唯留的一处光影,是关内的院落,只是那光芒过于微弱,经寒风吹动,几欲熄灭。

院内前前后后跪了一大片,天凝地闭,他们呼出的每口气儿都尽数成了寒霜,云雾般升腾而起。

高坐之人的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越过,良久没有出声。

没有人知晓深夜被叫来的缘由,渐渐胆战心惊起来,不敢猜测,不敢言语。

不知又过了多久,座上人微微挪动身子,终于开了口:“深更半夜将诸位叫过来,是有一桩事想不明白,想问问诸位的意思。”

底下人面面相觑,摸不透他的脾性,有胆大之人随声应和:“王爷有事只管吩咐。”

裴瞬用手臂支起下颌,不慌不忙地冲身边跪着的人摆摆手,曼声道:“适才同本王说的话,再给他们重复一遍。”

那人回身朝众人张望,支支吾吾道:“王爷……王爷命我留在娄州,打探……”

他的犹豫换来裴瞬的呵责,“怕什么?大声将适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他连声道是,抬高声音回应:“属下应王爷之命留在娄州,打探皇上将姜姑娘如何安葬,守了好几日,也没见皇上离开,后来多处打听才知道姜姑娘并未过世,只是服了毒才致假死,眼下早已经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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