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69)

韩佩瑛知道父亲这话是说来给西门牧野听的,心里想道:“这一下可把那老怪气昏了,

不过,这话倘若是真的那就更好,”

韩大维听得西门牧野的脚步声已经去得远了,这才低声说道:“瑛儿,你不必自疚,爹

说这话也并非骗你欢喜的。”韩佩瑛大喜道:“那人当真是意欲如此?”韩大维道:“他是

想留给另一帮人,却也正是殊途同归,所以我想他是不会怪责咱们的。”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那人愿意用来打蒙古鞑子的了。

韩佩瑛知道隔墙有耳,爹爹当然是不便详细说出其中秘密的,但却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于是在父亲的掌心用手指写字。

“这人是谁?”韩大维在她掌心写了三个字:“上官复。”韩佩瑛道:“哦,原来是

他。爹爹,为什么他对你这样好?”

韩大维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为人。瑛儿。你倘若能够脱险,出去之

后,可不许和别人说起他是我的朋友。”

韩佩瑛道:“孩儿懂得。”但其实她是不懂的,她只道爹爹是不愿意泄漏这宝藏的秘密

而已。

说起了上官复,韩佩瑛不由得连带想到上官复送给她父亲的那枚乌金戒指,说道:“爹

爹,他们何以知道那枚戒指的来历?”韩大维道:“不,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所送。不过,西

门牧野知道镶在戒指上那颗天心石的功用。”韩佩瑛道:“爹,你失了这枚戒指,是不是有

点不便?”韩大维道:“我的半身不遂之症已经好了七八分,反正这枚戒指也不能根治我的

体中寒毒,失了它并无大碍。”

韩佩瑛想起一事,说道:“爹,西门牧野既然杀了咱们的家人,何以他不取那批宝

藏?”韩大维笑道:“你爹爹不会轻易给他打伤的,他用化血刀伤我之时,也曾给我打了一

掌。”韩佩瑛道:“哦,原来他也受了重伤?”

韩大维道:“当时还有另外一人在场,这人虽然希望我给西门牧野所擒,但多少还是有

点维护我的。此人之志并不在于宝藏,故此在我受伤之后,他就立即迪着西门牧野将我抬回

此地。

西门牧野受了内伤,想来他恐怕丐帮的人来到,是以不敢在咱们家里久留,再给那人一

迫,他唯有放弃发掘宝藏之念,乖乖听命了。”

韩佩瑛心想,“爹爹说的这人,一定是这堡垒的主人了。这人能够迫使西门老魔听命,

武功必定也是很高。唉,现在只有盼望宫锦云与公孙璞会来找我了。”

韩佩瑛哪里知道,宫锦云与公孙璞此时已经到了她家。

且说宫锦云那晚偷了奚玉瑾的“九天回阳百花酒”,便即日夜兼程,一心想要赶到洛阳

与她的”韩大哥”相会,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心目中这位潇洒风流的“韩大哥”却正是和她一

样的女了。

公孙璞本来不满意宫锦云的所为,觉得官锦云暗地里偷人家的东西很是不对。但后来宫

锦云告诉了他这”九天回阳百花酒”的功用之后,他心里一想救人要紧,也就乐意与宫锦云

同行了。

公孙璞曾经听得他的师父江南大侠耿照谈过韩大维,知道韩大维是位武林隐士,武功极

高,但却不知道韩大维只有一个女儿,他也如宫锦云一样,只道韩佩瑛是个男子。那日他在

“仪酝楼”与韩佩瑛一会,对韩佩瑛的印象,觉得“他”不愧是个侠义之士,因此在知道朱

九穆要找韩佩瑛的晦气之后,也就觉得是义不容辞,应当去帮韩佩瑛这个忙了。

两人一路同行,宫锦云的一缕情丝虽然仍是紧紧的系在韩佩瑛身上,觉得若是拿公孙璞

与她的“韩大哥”相比,公孙璞远远不及“韩大哥”的潇洒风流、知情识趣:但在另一方

面,也渐渐的不知不党的为公孙璞的纯朴性格所吸引,觉得他也并不怎么讨厌了。

这日他们到了韩家所在的那个山村,宫锦云不禁感到有些内愧,说道:“公孙大哥,我

有一件事情瞒着你,很是惭愧。”公孙璞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宫锦云面上泛红,说道:“我多谢你陪伴我到这里来,本是应该对你说实话的,但这件

事、这件事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公孙璞莫名其妙,好生诧异:“怎的这位宫兄突然间变

得忸忸怩怩,似个女子了?”

宫锦云讷讷说道:“我邀你来找韩大哥乃是出于私心,想得你的一路保护的。我很喜欢

韩大哥——”公孙璞不觉失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吗?我也很喜欢韩大哥呀。他是你的朋

友,同样也是我的朋友呀。你不邀我,我也会来的。”

宫锦云说不下去,心想:“且待见了韩大哥,再和他说话吧。呀,他怎知道我是他的未

婚妻子,而我却喜欢了别人。”

不料一到韩家,却见到了一片瓦砾场,瓦砾场中只有几个土慢头,活人却是一个不见。

宫锦云大吃一惊,心道:“难道韩大哥已经遭了那老魔头的毒手?”两人放声大叫:

“韩大哥,韩大哥!”

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你们找谁?”宫锦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婆婆已经

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老婆婆一身绫罗绸缎,脸上堆满笑容,倒是颇有雍容华贵的气度。但她说话的那种阴

恻恻的声音,不知怎的,却又是令人心里发毛。

公孙璞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个老婆婆。恁地了得!”要知道老婆婆

的衣裳上并无半点泥污,显然不是匿伏瓦砾场中的了。她从外面进来,公孙璞练过“听风辨

器”的功夫,事先竟然没有发觉,其本领自是可想而知。

宫锦云道:“我找韩英韩大哥,你老人家可是韩伯母吗?”那者婆婆“哼”了一声,说

道:“韩大维的妻子早已死了,这儿哪里来的什么韩伯母?”

宫锦云道:“对不住,晚辈胡乱称呼,多有失礼了,那么请问姥姥是韩家的什么人?”

那老婆婆道:“你又是韩家的什么人?”

官锦云道:“我与韩英是结义弟兄。”

那老婆婆道:“韩英又是谁?韩大维的家人中可并没有韩英这个人。”

宫锦云道:“韩英就是韩大维的儿子,并非他的仆人。”心想:“这老婆婆好似很熟悉

韩家,何以竟不知道韩大哥的名字,倒是奇怪。”

那老婆婆怔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他说的是韩佩递这小妮于,敢情这小

妮子是在外面乔装男子,把这两个小子骗过了。”

老婆婆也不说穿,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韩家的少主人,你找他干嘛?”

官锦云道:“我知道韩大哥有个仇家,我是想未帮忙他的。”老婆婆道:“你知道他有

什么仇家?”

宫锦云道:“我知道是朱九穆这老魔头,我正想请问姥姥,韩家是不是给这老魔头毁了

的?”

老婆婆道:“你先告诉我,你拿的这个坛子内里是什么东西?”

宫锦云道:“是一坛酒。”

老婆婆道:“你为什么老远的把一坛酒带来,是什么名贵的酒么?”

公孙璞想要阻止宫锦云泄露秘密,宫锦云已经说了:“这是一坛九天回阳百花酒,可以

医治寒毒的。”原来宫锦云以为这老婆婆定是和韩家大有关系的人,又因为公孙璞在她身

边,她想即使自己猜错了,这老婆婆是韩家的敌人那也不怕,故此坦直的就说了出来。

老婆婆道:“哦,原来你是打算送给你韩大哥的,你怕他受不了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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