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良又无辜(51)

作者:二点二三 阅读记录

耳垂被揉搓出胭脂般的红色,他的手指还留在上边,“和刚才的颜色不像。”

“什、么。”萧蕴龄轻声问着。

“方才你和许谨阳在一起时,耳朵怎么红了?”

许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那般愚蠢的人,又或是那时美景如画,少年饱含期待与忐忑的声音令她生出了些许被重视的错觉……

无论是什么原因,那时她的情态被沈策尽收眼底。

“他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不知如何回答。”她忍受着耳上的触感,冷静回答。

“他好奇你我关系做甚。”沈策安抚地拍着她颤抖的肩膀,“他似乎想对你许诺什么。”

他语气难得温柔,萧蕴龄却更加不安,她辩解道:“那天夜里,他见到你那样对我,以为我遇到难处,他想帮我。”

“那天夜里。”沈策指腹压着她的唇珠,摩挲已经不再红肿的唇瓣,“是指我亲吻你的双唇吗?”

话题又绕回宴会上的事情,沈策低头看着她,“不曾想到你在京城还有归处,不算无家可归。”

她逃婚的雨夜中,求他时曾说自己“无家可归”,因此她得到沈策的收留,被他接纳。

“那是二姐姐和姐夫的家。”她攀着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投其所好道:“只是我与你名义上未有交集,只能暂时借住在姐姐家中。”

她从沈策身上稍稍退开,潋滟双眼垂下,剖析自己的忠心,“自从你帮助我逃离王府管家的纠缠,我便很感激你,后来又好不容易解除婚约能够和你在一起,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可我难得愿望成真,我们不要总是互相猜疑好不好?”

萧蕴龄牵过沈策放在她身上的手掌,从身后挪到前边,“我一直戴着你给我的玉佩。”

她说话时,手掌下的柔软随之起伏,沈策垂眸看着她颤抖不止的睫毛,她脸颊如烟霞般明媚,期待羞赧地问他:“你想看看吗?”

第45章

自萧氏王朝建立以来, 每年围猎与骑行出游的活动不断,马术更是一个家族是否煊赫的象征之一。时下贵族之间攀比名马与骑具,骑装更是华贵奢靡。

但骑装用处所限, 即使再华丽, 为了方便贵女骑行, 骑装都是干练利落的剪裁, 不比霓裳长裙柔软轻盈。

萧蕴龄知道沈策不喜这身装扮的原因。

蚕丝编成红绳, 坠着颤巍巍的螭虎玉佩, 镂空纹路上,白玉质地温润如脂,一时分不清是玉质更白皙还是承载它的肌肤更细腻,从底部蔓延而上的裂纹斑驳细碎,令二者得以区分。

这枚玉佩曾经摔落在地, 萧蕴龄呼吸渐缓,担忧它在起伏的波动中四分五裂。

沈策伸手拿起他的玉佩,他抚摸着上边的纹路,手中是温腻的触感。

编绳长度局限,她只能上身倾斜向他靠近。他听见萧蕴龄抖颤着声音问:“好看吗?”

把玩片刻后,他松开手指,玉佩少了手臂的阻拦,顺着绳子的牵引回到原来位置。

他盯着那抹被它压出来的红痕, 避开她的问题直接问道:“戴多久了?”

“它一直在我身上。”她仍然攀在他身上, 耳语道。

萧蕴龄看见他喉结动了一瞬, 她抬手去触碰它,白脂玉佩随着她的动作往左边滑去, 那抹红色蚕丝几乎在她身上融化,他轻轻将它从另一种绯色中分离。

日暮西下, 暖黄的光被隔绝在华盖马车之外,马车已经远离郊外,平阔的街道不似刚才颠簸,山林鸟鸣被人声喧哗代替。

萧蕴龄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额间沁出细密的汗,每次紧张地退缩都换来身前男子的轻笑,他衰败许久的心脏生出了些好奇心,在她身上逐一探究。

她原以为她的行为已经胆大非常,此时也被沈策的恶趣味弄得精神紧紧绷着。萧蕴龄转头咬着他的肩膀,在唇齿间轻轻啃咬,抑制那些抖动的声音。

“你身上有药味。”她凑近了,才闻到了方才不曾发觉的苦涩感,她泄出几丝哭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小伤。”

他说着,又来碰她,萧蕴龄挣了挣,抗拒地反对:“好冰。”

她踩在他黑色的皂靴上,被捞着折起。

“它是暖玉。”

马车慢悠悠地停在翰林院学士住所的长街外,萧蕴龄理着衣带,视线在案几上断开的编绳停滞了片刻,她挪开视线,不愿意再深究它湿润后更加浓烈的颜色。

螭虎玉佩被沈策握在手中,萧蕴龄平素喜洁,察觉沈策想要把它放回她怀中,她拒绝地往后退开。

但又被强硬地拉回来,她浑身软绵无力,透着餍足的慵懒与困倦,暖玉隔着一层布料与她相贴,待她站在杌凳上时,听见身后的一声:“好看。”

鳞次栉比的一座座宅院传出黄昏的热闹,这里不比盘踞许久的世家大族,小门小院的烟火气息浓烈。

萧蕴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阖上的大门缝隙中。

沈策将案上的红绳放置于木盒中,动作牵扯背上伤口。

不久前她担忧的泪珠滑落在他脖子上,令他悸动,但很快在其他事情的冲撞下,她的眼泪染上其他意味。

在永州时她也曾关怀他的伤势,仅在一两次的言语中。

天际另一边未完全沉下的太阳光线黯淡,聚集在它周围的厚重云彩将夕阳层层遮掩,在它未来得及落下时,便淹没在云海中。

京城的夏季,雷雨才是常态。

沈策抬手敲了敲车壁,沉闷的声音传到外边,护卫将车门打开,恭敬地等候他的吩咐。

“找个人跟着她。”沈策将目光从盒子中收回,语气恢复往常的冷静。

这种话从来只发生在主子派人监视他人的场景,护卫心中不确定,他试探地问道:“是让人保护郡主吗?”

漫长的沉默中,护卫没有得到回应,因此他知道了是另一种意思。

-

湖心亭的夜晚静谧。

“今日我回来得匆忙,未曾正式与惠柔郡主告别,不知道她是否觉得我怠慢。”许霜音坐在亭子中,夜色中飘浮着酒香,她喝下一口,又觉得过于苦涩。

许谨阳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他不自在地笑道:“不会的,我有和她解释,郡主会理解的。”

“她很好相处。”许霜音回忆白日与萧蕴龄交谈的情景,“如果你能和她在一起,母亲也会喜欢她的。”

她又忍着苦味将杯盏中的酒液喝下,喉间被火燎过似的疼痛,“他为什么喜欢这种酒?”

这种酒不够精细,酿造粗糙,京中贵族只有沈策常喝。

许谨阳知道姐姐又在忧伤与沈世子的事情。

“姐姐,你不适合就不要逼自己了。”他将酒壶从她手中抢走,劝说道:“世界上还有果酒,有甜酒,除了酒,还有牛乳、蜜水,不管哪样都比这种烈酒好喝许多,你总能寻找到适合自己的,何必让自己遭受这种苦楚。”

许霜音沉默地听着弟弟的劝告,晚风吹拂她的衣袂,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

下雨了。

雨声嘀嗒嘀嗒地落在湖心亭上,在飞檐翘角垂落成串。

又是这样的雨天。

她和他相遇的天气。

母亲牵着她到武安侯府,在那里她见到了练剑的少年,明亮耀眼,像姑姑宫殿中的夜明珠。

那颗夜明珠是帝王对妃嫔恩宠的象征,被虔诚地供在高台。她踮脚试图触碰,但大人阻止了她。

在武安侯府,她又遇到了另一颗,还未被占有的夜明珠。

几年之间,她眼睁睁看着他光芒黯淡,之后又不顾一切燃烧着再次发出夺目光芒。他有着与她循规蹈矩不同的轨迹,而她只能旁观。

她从未靠近过他,如同那颗随姑姑葬入陵墓的夜明珠,她从来不知道它是烫的还是冷的。

“我还是想试试,这么多年,我一直等待他看到我。”许霜音朝弟弟伸出手,雨水溅落在她的指尖,“你会帮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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