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丞相要篡位(49)

作者:世顾 阅读记录

颜温尘弯了弯眼,看了一眼睡着的人,见效还挺快,也不枉费他放了那么多的药材。

虽然药材不是他买的。

抬手扯过人的手,靳殇冗的手修长又白皙,温水好像也没有给他的手添上些暖意,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长大的,不管平时再怎么邪肆张扬,再怎么从容指点天下,细查也可以发现端倪,这个人身上其实少有活气。

无欲无求的,荒唐度日。

颜温尘在那一排排的刀具中取了把小刀,剩下的只是他在兵器库里取合适的刀具时刚好看上的,一时也没有地方放,才收到了这里,在靳殇冗的手掌处轻划了一下,殷红的血慢慢的往外渗出。

不知是靳殇冗的皮肤太嫩,还是那把小刀太过锋利,留下的伤口虽然不长,却深,若是想等它自己愈合,怕是要等上些时日。

颜温尘拿过原本准备好的瓷碗,放在了靳殇冗的手掌下,手下稍稍用力,血液往外流了不少,确定好位置后,他松开了手,靳殇冗的手无意识的搭在了那个瓷碗上。

红色的血顺着流入白净的瓷碗中,血滴落到碗底,溅起了几瓣血花。

颜温尘轻啧了声,靳殇冗中的蛊是一种叫嗜的蛊虫,这种蛊虫难得,也不好养,因为养蛊的人需要用命饲蛊,蛊虫吸食养蛊的人的心智血肉成长,等蛊虫长成的时候,会自己脱离养蛊人的身体,蛊虫离开的时候,养蛊的人也会死亡,五脏六腑都会变成空壳,听说也会因此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这种蛊虫在养蛊的人里并不受欢迎,养蛊的人根本没机会下蛊,因为蛊虫只有实在的吞噬过一个人以后才会长成,没有从一个人身上接到下一个人身上的道理,久而久之这种蛊也就失传了。

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在靳殇冗身边已经见过不少几乎绝迹了的毒药和暗器什么的了,再多一个蛊虫,也不值得稀奇。

他不知道是谁给靳殇冗下的蛊,靳殇冗不想说的话他问也没有用。

这其实也不难想,下蛊的方法要求也很高,蛊虫从下蛊的人到中蛊的人身上,是用血液传递的,离体的血液都不行,也可以说是下蛊下的很光明正大了。

算来算去,也就那么一个。

他记得,墨岑的唇好似是被人咬烂了。

只得说,不理解。

靳殇冗的心思不好猜,他也没了要去猜的兴趣,该只得的总有一天会清楚,不能知道的猜也没有用,他一向只管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他向来对毒术上心,只是像是蛊虫这么邪性的东西也了解过不少,有关嗜这种蛊虫的记载并不多,中蛊后的反应更是少的可怜。

好像中蛊的人会被蛊虫一点一点吞噬神智,最后也逃不了一个死字。

碗中的血迹不知何时盖住了碗底,颜温尘把准备好的药粉倒了进去,取蛊并不麻烦,只用中蛊的人的血液加上几种复杂的毒液就行了,真正麻烦的是取蛊以后的事情,嗜在离开的时候会先一步吞噬了人的心脏,等蛊取出来以后人也就没命了,所以取蛊不取蛊,其实没什么意义。

颜温尘并没有向靳殇冗说这些,因为这些东西和靳殇冗没有关系,靳殇冗没有心,字面上的意思,似乎是登基前的那一段时间出的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他算一个。

他记得墨岑应当是修仙界的人吧,可是如今靳殇冗心口处,代替心脏跳动的东西,是魔族里出来的物件。

总归这些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也用不着太过操心,在搏人心,玩算计,比图谋这些方面,他没见靳殇冗输过。

碗上方浮现出了一个小黑点,圆粒状的,和沙尘比大不了多少。

颜温尘扬了扬眉,嗜应当是会在人体里成长的,怎么这个和开始的时候差不多?

他不白剌了那么大的一道口子?

将靳殇冗的手包扎好以后,颜温尘将人轻推进了池子里。

给靳殇冗包扎伤口的药自然是上等的,药粉撒上去的时候,那条小拇指关节大小的伤口就已经止住血了。

包扎也只是为了不让它留疤。

因为嗜离开了身体的缘故,靳殇冗现在已经近乎于没了气息,全身泡在池子里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明明睡着了的人却敛了敛眉。

颜温尘收拾好了周围的东西,其他的也就只能靠靳殇冗自己走了。

神智被吞嗜掉以后,人压在心底的事情没了可以压制的东西,就会翻涌着将人吞噬,靳殇冗应当不会担心这个。

只是嗜离开身体以后,还有一个其他的后果,中蛊的人会全身疼痛,一些书上写着,那痛感没几个人可以忍受,疼痛会一寸一寸的漫至全身,针入骨髓似的刺着人的理智,并且不知道会痛到何时,要不是取完蛊以后会没了意识,怕是会有人忍不了疼痛选择自尽。

他记得,靳殇冗好像是怕疼来着。

醒来的时候,心情估计又要不好上几天。

颜温尘抬手抚平了人的眉,轻叹了声后出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以后,靳殇冗又敛了敛眉,疼痛遍布全身,眼前只是雾蒙蒙的一片,他好似是忘了来路,也看不清归途。

颜温尘第二日晚上才过来察看,池水不知何时解了一层厚厚的冰,冰下的人如今像是沉睡一般。

微微敛了敛眉,不会那一成的几率偏偏就让靳殇冗遇上了吧?

他曲指叩了叩冰面,池中的人也没有半点反应。

“啧,小鱼儿,这么睡下去,可是会出事的。”

颜温尘眯了眯眼睛,即使同处一方天地,他也没有办法减轻靳殇冗的半分痛苦,这个人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荒唐事,这辈子落了个这般田地。

颜温尘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等池子中的人稍稍有了点活气的时候才扬了扬眉,嘚,白看了他一晚上。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出了房间。

等房间里再传来声音,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靳殇冗从水中站起了身,池水顺着他的轮廓又落入了池中,额上的水珠滑到眉骨的时候就可直接落下,少数的像是不舍似的吻过他的眉眼,又把睫毛当成了自己的跳板。

靳殇冗微微敛眉,磅礴的内力一瞬间将周身的水珠清了个干净。

他抬手看了看,原本的那条线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上有条白色的纱布,拆下来后放到了一旁,只有一道泛着粉意的疤痕。

拇指微弯碰了碰,没什么疼意。

他在池子里泡着的时候,疼痛好似也没有持续太久,也不知是疼习惯了还是后来不疼了。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又好似在鬼门关走了几圈,如今也想不清自己到底看见了些什么。

靳殇冗也没再纠结,不知这是泡了多久,身上都是些药材的味道,并不舒服。

他披上了外袍,去了自己惯常待着的房间。

靳殇冗将自己扔进池子洗了又洗,药材味才彻底没了踪迹。

颜温尘的房间和靳殇冗现在待着的房间是挨着的,周围传来动静的时候,颜温尘就已经察觉了。

轻啧了声,果然什么事情到了靳殇冗身上,都显得云淡风轻,不足为奇。

他原本还以为能在这里停上一个月呢。

靳殇冗将衣服穿好后,房间里出现了个人影。

靳殇冗抬眼瞥了一眼,见是影以后又收回了目光,“我睡了几日?”

“现在是第五日。”

靳殇冗扬了扬眉,见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轻啧了声,“他过来了?”

影点了点头。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那便让他来这儿吧。”

这么看来,他醒过来的时间刚好。

他的房间再差的也都能称得上奢侈,即使在这里也宽敞的不像话。

影离开没多久后,房门就被打开了。

靳殇冗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他闻到了一股不小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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