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丞相要篡位(50)

作者:世顾 阅读记录

门口的人并没有动,靳殇冗抬眼看了过去,他先前似乎想错了一件事,立在门口的人颇有些狼狈,却不损半分风采,银色的眸子还是那幅样子,似是万物都落不进去半点,身上的衣服不是他们分开时的那件,只是如今被血色染的殷红。

靳殇冗弯了弯眼,这人生了一副不染尘烟的绝色疏离,不曾想也挺适合这种艳丽的像妖孽的颜色。

“怎么,不过才几天未见,便不认得我了?”

门口的人还是一动未动,银眸中没有半点波动,墨岑听见靳殇冗说话以后才回过来神,微凉的眸子染上了些温度。

身着黑衣华服的人还是那副恣意的样子,他未穿外袍,黑色的纱衣衬的他的皮肤又白上了几分,锁骨露了大半,胸膛也懒得过多遮掩,要露不露的落了个自然,墨发披散,乖乖的垂在身后,窄腰因为有腰饰在的关系更加惹眼,修长的腿笔直,他赤脚踩在地上,上好的毛皮毯子也因此成了陪衬。

心里蔓延出来的情绪一时不知该称为什么,好似是松了口气,像是劫后又生的迷茫,不过更多的其实像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好似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要彻底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

第六十九章

幸好,幸好他还在。

靳殇冗勾了勾手,内力压的人前进了一步。

他懒洋洋的收回了手,和力度没什么关系,眼前的人不愿意过来。

“身上脏。”

男人的声音如先前一般清冷又带着磁性,只是多了些掩不住的疲意。

靳殇冗不自觉地偏了偏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迟酒。”

房间出现了个人影。

靳殇冗挥了挥手,让迟酒带着人离开了。

等墨岑洗漱好换完衣服以后,靳殇冗已经又小睡了一觉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换了身衣服的人好似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样子,细看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靳殇冗在床上侧躺着,墨岑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桌子旁。

他敛了敛眉,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靳殇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些,可是伤害靳殇冗已经受过了,就算是道歉也于事无补,愧疚纠根到底,也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一些的手段罢了,靳殇冗向来看不上这些。

他其实更希望靳殇冗可以生气,砍自己几刀或是旁的,怎么样都行,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只字不提,已经裂开的缝隙卡在两人中间,好似再怎么样也填补也抹不去这条痕迹。

靳殇冗眯了眯眼睛,等这人开口说话,怕是要等到明天了,“这几天见了什么人?”

“我师尊。”

“身上的血是从哪儿来的?”

“他制的傀儡。”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他闲来无聊的时候,找雪知了解过这种东西,常见的傀儡制起来也比较容易,被毁了以后也只会是制成傀儡的那些原材料,即使再精巧,再似个真人,像这样砍下去会流血的,应当已经不能称之为傀儡的东西,雪知也确实和他提过。

至于墨岑的师尊,他没兴趣了解,却也能大致猜对个八九,墨岑帮靳泽安登基,除掉自己这个祸害,修仙界的人应当可以称墨岑有功,如今这人和自己走了一路,不管再怎么看,都能说是误入歧途。

那些傀儡想来费了不少财力物力,只是不知道墨岑是怎么解决的。

至于这人为什么不肯跟着回修仙界,他也没心思细究。

他待在渝城没有离开,这人如今到了这里也是事实。

墨岑说完以后敛了敛眉,也不知道靳殇冗用听自己解释不用,靳殇冗了解的事情,多到没有个界限。

面前的光似乎被什么遮住了,墨岑抬头看去,视线就撞进了一双黑眸,靳殇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靳殇冗弯了弯眼睛,银色的眸子落入光影的部分似水般清澈,又如古井般深不见底。

确实没有让人平息怒气的作用,只是他本来就没生什么气,他受的伤,都会用自己的方法讨回来,伤了他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却也仅此而已。

于他而言,情绪上的变化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用,生气发怒或是纠结计较,无疑于浪费时间,他只需要思考要让这人还些什么就行了,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只看单看这件事的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要计较的。

他有办法派人跟着墨岑去看看墨岑那边的情况,墨岑自然也有法子知道他这边的事情,准确来说,一直都有,只是因为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便也没有计较。

也不是什么需要防范的人,苏辰如何行事,确实瞒不过他。

靳殇冗稍稍弯腰,面前的人不知是在想什么,没有回过来神。

墨发自然的垂下了些,和墨岑的碰到了一起,一时分不出来优劣。

“我都不在意,你又在想些什么?若我真的生气,你不会有能见到我的机会不是吗?”

墨岑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靳殇冗不自觉的扬了扬眉,素手轻抬,落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他的手微凉,很难让人忽视,墨岑抬眼看了那双黑眸,没躲。

靳殇冗笑了笑,指尖下依稀能察觉到轻微的脉搏悦动,他拇指移了移,压在了男人的薄唇上。

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的遭遇太多,薄唇只有些浅淡的粉色,烂了的地方就更加惹眼了,几天过去了,要比先前好了不少,只是也能找到些痕迹。

这伤不是他咬的,不过仔细算算也是他故意让人留下的。

那天晚上的事好似是偶然,若是他想,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玩的确实过了些。

蛊虫不是墨岑下的,不过是有人借了他的身罢了,只是非要算起来的话,也逃不了干系,至于真正下蛊的人,他也大致能找到是谁。

所以事情大多也都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变数。

他行事向来随心,自然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时兴起的玩闹也好,真情实意的投入也罢,他总归得有全全抽身的办法,才能不管结果如何,都有护自己周全的能力。

毕竟每次都拿命在赌,输了的话,估计挺可惜的。

“我就算再聪慧,你不说的话,我也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也应该闭嘴安静下来?”

靳殇冗收回了手,站直了身等人的回话。

暴君的名号不会是空穴来风,他先前脾气就不好,如今和以后也没有要改的打算。

“蛊虫的事情,为什么不提?”

苏辰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件事,只是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没道理被受了伤的人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靳殇冗轻啧了声,虽然说的不多,还是算他过关好了。

“蛊虫是你下的?”

墨岑敛了敛眉,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回答,靳殇冗就已经开了口,“我看上的人,自然是要信的。”

他筹谋多年,未曾出过差错。

不过他也不喜欢把伤疤展现给别人看,或好或坏,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没道理他就能事事顺遂,他向来就是这么想的,遇到事情也没心情去想些旁的,所以对于摆在面前的事情,他确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若是困难,解了就是,若是旁的,也难不住他。

跟在他身旁的人都了解他,所以他不需要什么安慰,也不需要谁的愧疚,若是计较,他有自己解气的路子。

但是墨岑不同,这个人在前些日子刚到皇宫的时候靳殇冗就发现了,那双银色无波的眸子中,看向他的时候总是含着若有若无的悲悯,这样说好似也不准确,那种目光又像是心疼,靳殇冗没有心思细究。

那目光藏的深,或许墨岑自己都没发现,倒不令人讨厌,只是也不讨喜罢了。

他先前是头一次见,觉得有趣也生过逗弄人的心思,想看看那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后的结果算不得无趣,那人竟是真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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