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97)

且意境不凡,你说春,宫讲究什么意境,可这幅扇面上愣是有了,这春,宫添了意境之后,忽生出股子艳而不淫的味道来。

这么想着,文帝又忍不住去瞧,还未瞧底细,不防手一空给朱晏夺了过去,文帝忍不住蹙了蹙眉,抬头瞧着朱晏,眸色有些沉。

朱晏也知自己这一夺莽撞了,虽说文帝是他嫡亲的侄子,可也是皇上,只朱晏着实无法儿了,此时倒万分后悔,一时动意把三娘的春,宫绘在扇面上。

这幅是三娘绘的那幅秋千上合欢图,正是昨儿三娘新拿给他的,男子坐与秋千之上,女子罗裙委地,衫儿半卸,坐与男子上面,纤手住着秋千索,两条白生生的腿儿分开左右,随着秋千荡将起来,粉面微扬,红唇轻启,那满脸遮不住的春,情,映着墙头开的正盛的杏花,说不出的勾人。

勾的朱晏一时动意,提起笔来,比照着三娘的绘在了自己的扇子上,朱晏的画可是经过名师点拨的,且善工笔,自是比三娘不差,虽画技高过三娘,却不知为何,意境韵味都差了一些,自然,其实这只是朱晏的想法儿,要是三娘看了,肯定觉得比她画的强,进而立马就会产生危机意识,合着美皇叔自己也会,那她还狮子大开口的跟人家谈个屁条件啊,人家自己画不得了。

话题远了,拉回来接着说朱晏,画了这样的扇面也不妨事,举凡那些风流才子文人墨客在家与妻妾欢合,兴致一来也有不少自己绘了春,宫,戏耍玩乐的,只私藏于家中,不传将出去也不妨事。

偏偏朱晏绘过之后,脑袋一抽就搁在袖子里了,搁在袖子里要说也没事儿,横竖旁人瞧不见,自己没事儿时候偷着瞅瞅,也方便,可他脑袋又一抽,带着扇子进了宫,偏扇子就从他袖子里滑了出来,给文帝瞧了去,朱晏心里头一急就去夺了扇子,夺了之后,朱晏顿时醒悟,作为臣子,如何能在君王手里夺东西,哪怕那东西是自己的也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一把小小的扇子。

醒过神儿来,朱晏急忙跪下请罪:“臣万死。”他一这般,文帝倒不好恼他了,再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不过一幅作耍的春,宫罢了,哪里就真能治他的罪呢。

文帝伸手扶起他道:“皇叔这是作甚,你我叔侄,什么大事值得这般,快起来吧!”

朱晏这才起来,却再不敢逗留,急忙告退,迈出门槛,给外头的冷风一嗖,朱晏才觉知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番事自是瞒不过陈二喜,陈二喜暗暗打量朱晏一遭,心说,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日里瞧着这位皇叔最是个正经人,虽说是个闲散王爷,可并不跟旁的宗室子弟一般眠花宿柳风流放荡,除了喜欢做买卖开铺子,没见她往烟花柳巷里头溜达,府里虽有几个侍妾,正经的王妃却没了,偌大的安亲王府连个承继爵位的世子都没有,好歹儿的,万岁爷这都有俩皇子呢,偏又生了一副好皮囊,招一招手,估摸京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能上的都恨不得黏上,却未听着什么韵事。

要说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若不好色,除非不喜欢,既不喜欢女子,自然就是喜欢各色的呗,故此,外头的人私下里都说,这位王爷弄不好有断袖之癖,可今儿却从袖子里掉出了春宫的扇子来。

陈二喜刚在里头伺候着,瞧得可是一清二楚,万岁爷展开扇面的时候,他还偷着瞄了一眼,那一眼就算陈二喜早断了这档子事儿,那颗心还是忍不住蹦了蹦,真真的香艳,谁能想到一派正经的安亲王,会随身带着这样的扇子,外头那些人可不都是瞎猜呢吗,说不准就是心里头嫉妒人安亲王,才编排人家有断袖之好,瞧见过哪个好那撇儿的男人随身带春,宫的,便带春,宫,也不该是这样的,所以说人家正常呢。

只不过在外头没露出来,回了王府,进了二门,不定怎么折腾呢,瞅瞅这一个秋千都能折腾出花样儿了,可见王爷这心里头成日琢磨的什么,况这表里不一在皇家也不算个事儿了,安亲王这个叔叔是假正经,皇上何尝不是。

陈二喜想想万岁爷跟三娘在炕上整的那些,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儿,亏了万岁爷能忍下,换个第二人,估摸都得你死我活了,所以说,这什么稀奇事儿到了皇家都不算事儿了。

想到此,陈二喜极力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以免让安亲王瞧出他的心思来,陈二喜奉文帝之命送朱晏出乾清宫,要说,朱晏不来不来的,这一年也得进宫好几趟,更何况,人小时候就是在这儿生在这儿长的,成了年才分封出去见府,这是人家的家,比起陈二喜这个半截钻进来的奴才,可熟多了,还用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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