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番外(52)
夜风呼啸,身后刺客紧追不舍。
贺愿的衣袂在风中翻飞,手中的愿无泛着冷冽的寒光,剑尖滴落的血珠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
“前面是巷子,拐进去!”贺愿低喝一声,愿无违在手中一转,剑光如月,逼退一名从侧面袭来的刺客。
裴郁点头,身形一矮,迅速拐入狭窄的巷子。
巷子幽深,两侧高墙耸立,月光被遮挡,视线骤然昏暗。
刺客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贺愿握紧剑柄,低声道:“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得分开走”
裴郁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却见贺愿已经纵身一跃,翻上墙头,朝着另一条巷子疾驰而去。
他咬了咬牙,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试图引开部分追兵。
但是无用,追兵的目标从来都是贺愿。
裴郁的银刀划破夜空,带起一串血花,呼吸渐渐急促。
当最后一个刺客倒地时,他的靴底已吸饱雨水和鲜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裴郁踹开脚下尸首,顺着方才贺愿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太湖边上,裴郁只能看见遍地尸首和被包围的贺愿。
贺愿似是察觉到了房檐上裴郁的目光,四目相对。
剑光凌冽。
贺愿反手拧断刺客脖颈的动作依旧漂亮,如果忽略他腹部插着的那柄断刀。
裴郁脚下动作不停,银刀在他手中翻飞如花。
血花四溅中,骨骼碎裂声与坠湖声同时响起。
裴郁抬眼间,正巧看见雨幕后的贺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官升三级”
“姓贺的!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回来!”裴郁目眦欲裂。
为首的刺客冷笑一声:“任务完成,撤!”
裴郁站在原地,指节攥的发白,银刀在月光下泛起森冷的光芒。
第24章
雁门关外,宋敛撑在沙盘榆木案沿的指节微微发白,另一只手正揉着酸痛的眉心。
如今突厥右翼虽受重创,却也让突厥警惕了起来,两方兵力悬殊之下,实在是要好好思忖应对之法。
宋乘景掀帘而入,手中捧着锦盒和信封。
宋敛的目光立刻被信封上的落款所吸引,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是阿愿送来的吗?”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自查的温柔。
宋乘景点点头,将东西放在了宋敛面前,恭敬的退出了营账。
帐内一时静谧,唯有烛火摇曳,映照着宋敛难得舒展的眉眼。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仿佛怕惊扰了那字里行间的思念。
云靖亲启:
见字如晤,已至江南,正是四月好风光,烟雨如画。
忽忆去年初雪,共放的那盏河灯,此刻该是顺水入了江河。
幼时读《夜雨寄北》,不解诗中意,总觉李义山太过矫情,笑他巴山夜雨不过寻常俗景。
如今亲感,才知这淅沥声原是要伴着相思才能入骨的。
忽觉此刻你应该在。
云靖,我在此间数遍二十四桥明月,你于雁门金甲夜不脱。
今日在寒山寺求平安符时,住持说铜钱正面是国运反面是私心,我掷了十回皆是反面朝上(后面的字迹被墨迹遮去)
云靖,你要平安。
你要平安。
落款:贺愿
句句相思。
信纸簌簌作响,宋敛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平安”二字,生生将熟宣磨出毛边。
忽又小心的抻开迭好放在心口处。
他的阿愿在等他回家。
烛火映着宋敛带着幸福笑意的眉眼。
锦盒内是贺愿求来的平安符,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愿”字。
宋敛几乎能想象到贺愿是如何用那双执剑的手,拈起细针修出此物。
随信捎来的平安符被他压在了枕下。
心口信纸上的“云靖”二字厮缠着,在梦里勾出个烟雨浸润的轮廓。
难得的一夜好眠。
次日天色未亮,宋敛便已在营账里布局。
“传令,左翼分三路包抄”
宋敛将“虞”字旗插在沙盘上。
寅时三刻,雁门关外的戈壁腾起血色。
宋敛将将军剑横在鞍前,身上铁甲在熹微晨光里泛起青灰。
面具覆上脸的瞬间,帐前亲兵看见将军眼底划过一线寒芒,如同出鞘的横刀。
“报——”
“突厥左翼驻扎于渡军峡口外三十里,距突厥主军一百五十里,粮草马匹皆在谷中!”
宋敛指尖点在羊皮地图蜿蜒的墨在线,那是条被风蚀出的天然沟壑,两侧石壁陡峭如刀削。
突厥人绝不会想到,中原骑兵敢穿越三十里流沙河。
“左翼林将军率五百轻骑绕至左翼之后,寅时六刻前需要截断退路”
他指尖转到渡军峡。
“右翼刘将军领八千重甲正面佯攻,待狼烟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