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山白(228)
花簌捂着嘴笑答:“这是她的功课,每日都不能落的。”
小百花一脸被吓到的模样,夸张地“哇
“道:“长大了成了亲还得做功课啊?”
这时盈阙终于落完最后一笔,搁笔歇下,拿过那盒子,对小百花道了句:“谢谢。”
小百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客气。”
在盈阙开盒展画之时,小百花向花簌挤挤眼睛,又对盈阙说道:“姐姐,你晓得小归他哥哥哪去了吗,他今日不是陪你过来的吗?”花簌好笑地望了她一眼,也未阻拦。
“适才有人寻了他出去说话。”盈阙不甚在意地答说,抬头往大殿外看了一眼,“大约快回来了。”
小百花忙道:“那人思慕归大哥,是个漂亮姑娘,她找归大哥出去言明心迹的!”
盈阙将画展开铺在腿上,摸了摸画上的清逸公子,淡淡地答了她一句:“嗯,知道了。”头也未抬一下。
小百花愣怔了,看看盈阙,又看看花簌,花簌都已经趴到盈阙身边,跟她一块看画了,怎么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发急呢?
“阿盈。”
盈阙朝门口望去,是花玦回来了,正含笑唤她,微微笑道:“时辰不早了,簌簌也饿了,我们回家吧。”
“好。”盈阙将画重新卷起,归置回盒中,从案前起身,走向花玦,牵住他伸出的手,说道,“走吧。”
小百花看去,花玦正站在槛外,他接过盈阙手里的画盒,又细致地翻看她素白的手上有无沾染墨污,平日颇喜洁净的一个人,此时竟半点不介意地拿袖子给她擦拭。
白石门槛外,暮光遍洒墨青袍,身形端正,似修竹不折,发如倾瀑,如经墨染,如覆金波。
他拉着满眼皆是他的娘子踏过门槛,缓缓行去,鸣磬相送,渐行渐远,彼有微风轻扰,青丝相缠,与长袖飘带缭绕,不胜佳景。
他们俩手牵手走了,花簌收回目光,心平气和地收拾好案上的笔墨,以及厚厚的一沓静心诀,转头看向还呆若木鸡,如堕云雾中的小百花,莞然笑问:“去我家用饭吗?近日是姐姐做饭,倒还不错。”
面对着一桌青菜豆腐白米饭,直到舀了一勺葱花入口,小百花才回过神来。
心绪复杂地吃完了一顿饭,小百花又见到盈阙端上来一海碗熬得浓浓的姜汤,那味道简直能熏跑三条狗。
她又眼见着花玦面不改色地接过那比她脸大的碗,吨吨吨地尽喝下了肚。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惊悚,花簌主动向她解释了几句:“哥哥每天都要喝一碗,其实喝惯了也没什么的。”
花玦喝完了,身上都沾上了那浓浓的辛辣姜味儿,小百花不着痕迹地挪着小步子,离花玦远了点:“不是都快要入夏了?着凉了吗?”
花簌说:“哥哥他怕冷……”
“这不是近来多雨,多喝些姜汤,怕染上风寒麻烦。”花玦接过花簌的话来,“庖厨里还有一些,你也喝一点吗?”
“不不不不不!不必了!”小百花匆匆告辞。
第101章
浮云谋阴诡,皎月宴百日清辉流光,立……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简陋却很是明净的小屋里,猝不及防地响起。
后容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继续将今日借来的书册札记归整好。
见他如一潭死水般的模样,云幺愈发生气,将他刚整理好的书堆一把掀翻在地。
后容好似没有气性一般,撩起袍角,便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拣拾,拍拍沾上的尘埃,语气平淡,不起波澜地说道:“这些书若是还不上,凭你的脑子,大抵想不出藉口来解释。”
云幺指着他面门,劈头盖脸一顿斥问:“谁许你擅作主张的,险些坏了大事!今日你怎敢如此放肆?”
“不如此,难道要与你一般不务正业?”后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转身去拿了膳署取来的饭菜,摆上了桌,带着脸上显眼的巴掌印,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云幺被他噎了一句,嘴巴闭了闭,心虚气壮地哼了一声,又道:“我如何行事,你用不着管,你既在西陵便要听我的指派。”
后容撩起眼皮望着她:“魔子的身份已经证实,你打算如何?”
云幺对他没个好气:“西陵今已闭锁,还能如何,且等着吧!”她想,就算指望不上天族来敲开那城门,妖族应该也快来了吧,他们倒是还能等下去,琅上可等不及了吧。
“天族无用,妖族内乱,你等不来的。”后容淡淡一句话,打断了云幺的思绪。
云幺反口便驳:“琅上那厮弑父夺权,此时必定身陷内乱,除了我们,他还能找谁?”
“名为盟友,实则……不是弃子吗?”后容看了她一眼,果然见她满面惊疑之色,兴味索然地又移开了眼,“妖少君心志不坚,作弃子无碍,借他搅乱局势也无不可,但要务指望于他,你还是尽早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