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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9)

作者:绯砚台 阅读记录

容珞瞧着进来的一行人,示意起身。

她风寒刚愈,是还有些身弱,但比现在装出的这副模样要好得多。

素歆暗自端量着,上次过来没见着人,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看这模样羸弱得很。

陛下提前回京,太后为颐尘园的事焦头烂额,长公主倒好,说病就病了,帮衬不了半点。

女官王尚仪道:“长公主应是知晓了,皇帝陛下已至京师,明儿是正月十五上元节,陛下清和园燃灯摆宴,皇后令我过来瞧瞧长公主。”

容珞神色淡淡,这两人都是过来瞧她的吧。

素歆道:“太后最疼公主,唤您过去相伴,同乘马车。”

这话刚说罢,容珞便咳起来,把热茶给了照莹,用绢布掩掩唇:“我自是想到太后跟前尽孝,奈何近来身子一直不好。”

素歆见她咳,下意识皱眉。

莫不是沾染了什么邪祟,还是离太后远些吧。

王尚仪说:“那长公主还是安心养病,燃灯会的话……”

容珞接过话来:“难得如此热闹,自然是想去燃灯,为陛下和太后祈福,到时便不赴宴了,免得把病气传给旁人。”

王尚仪点点头:“如此也好,长公主孝心难得。”

素歆不接话了,本着是代太后过来瞧瞧长公主是否真的病身未愈,既然没好,便别把病祟带过去,太后最忌讳这些。

王尚仪道:“我便回去给皇后娘娘回话了,长公主保重身子。”

容珞:“有劳王尚仪。”

两人行退礼,王尚仪同素歆一起离开。

容珞瞧着二人消失在视线中,照莹把温手的暖炉拿过来:“这样的话,咱就乐得自在了,不用去伺候太后。”

容珞颌首,脸上露出轻松。每年的上元节她都被太后束在身边拜神官,写青词,什么花灯盛会都跟她无关。

-

翌日尚在白日,京都城便已是热闹得不成样子,朱雀大街人头涌动,其上灯火氤氲,若天宫星市。

容珞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一小角,好奇的眸子四处张望,更加向往出宫建府了。

待到清和林园,随行的马车禁军陆陆续续停下,因容珞病了半个月,她自己乘凤阳宫的马车,同行的郡主公主都只是过来慰问一番。

容珞是长公主,住的苑子不会太差,是独占一隅的念云居,居间离温泉汤

近,她较为满意,刚病愈正适宜。

“这念云居曾住着一位极得先帝宠爱的女子,所以很是华贵,就是布局有点不一样。”

领路的宫女介绍着,顿了下继续说:“长公主住的话,应是不影响的。”

容珞微惑地抬眉,宫女没细说,只说有温泉汤的浴间和东边的苑子的汤池相邻,让她莫走错了。

容珞顺着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紧跟领路宫女身侧,轻拢披风。

漫不经心道:“东边的苑子都住的谁。”

宫女回:“想来是太子殿下。”

容珞眸色轻顿,宫女宽抚地笑了笑:“路长着呢,殿下事务繁忙,碰不着。”

到念云居后,朱户绣窗,宽敞舒适,卧房和书阁都是温暖如春的。

照莹说:“没想到还置有地龙,暖阁,先帝疼爱的那女子定是很怕冷。”

容珞在念云居走了一圈,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布局不一样的地方,恐怕宫女说的是烧的地龙。

渐至黄昏,皇城已是漫天烟花。

清和林园的宫殿内正是皇宴赏灯,恐已推杯换盏不知多少次了。

-

天色昏暗,月朦胧叶朦胧。

黑影错落,跪在庭间檐下,清雅的景色里带一抹肃穆之气。

敞开的雕花隔扇门中,偌大的泉清池,顶墙悬的淡金帷帘将汤池一分为二,池水氤氲缭绕。

万俟重背靠在池中锦座,池间灯火阑珊,水珠沿着硬朗的胸肌线条滑落,落至窄腰间,多了一丝迷濛。

他扶着额首,阴影勾勒着高挺的侧颜轮廓,叫人看不清神情,指节分明的手轻挥。

清雅庭间候着三两黑影瞬间消遁于月色之下,烟花在夜空中闪烁,繁华似锦。

万俟重阖目轻歇,本该在皇宴上与光崇帝同庆,又是以酒醉为由提前离席,他向来不爱这种场合。

泉清池间清静了下来,好似已无人,忽传来步伐浅浅,相隔的疏梅屏风外。

扰了清静,男人不悦地皱起眉。

轻轻柔柔的言语响起,不大不小:“我自己泡着便可,你去外间守着。”

照莹:“不用奴婢伺候?要不我把翠宝也叫来吧。”

隔断居间的七扇疏梅屏风,女子的斗篷披风放在架揽上,又脱下一件袄衣。

容珞由着贴身宫女为自己解衣,繁琐的步骤她常常分不清,也弄得不好,多数时都是贴身宫女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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