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遗事+番外(163)
将近一个时辰都无功而返,秋童跟他碰上头,连句话都不敢说。
萧恒捏着马鞭,手中咔地一声。秋童大气不敢出,上前道:“不如奴婢带人先把住宫门……”
他话音未落,便听一阵小跑声传来,一名小内侍跑丢了帽子,上气不接下气道:“找到了,大、大君在……在立政殿……”
立政殿,是大梁历代皇后居处。肃帝皇后早已仙逝,怀帝无立皇后,如今正空着。
秋童刚想说话,便听“嚯”地一声,一匹黑影如风驰过,哪里还有萧恒踪影?
小内侍喘了口气,将地上掰折手柄的马鞭拾起,断断续续问道:“大、大内官,咱们还跟去吗?”
“跟个屁!”秋童轻轻打他脑瓜一下,“一点眼力劲没有。回去跟你阿双姐姐报信,人找到了,熬点热热的醒酒汤才是要紧!”
***
立政殿每日有宫人打扫,故未落锁。里头灯亮着,却一个侍奉的没有,想是秦灼将人喝退。但萧恒各室找了一圈,仍是没找着人,连气都喘不上,便提灯笼往外走。
他一出殿门,即听见风吹竹动,隐隐听见有人啧了一声。
萧恒心中一紧,将大氅摘下,放缓脚步,往殿西竹林去。
这边细竹并不茂密,月光下青黑着,似牢狱的栅栏。竹叶拢了一片,连成一抹薄云。
萧恒就是在云底找着了人。
秦灼正蹲在地上,手里削着什么。
萧恒不惊动他,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从他身旁蹲下,轻声问道:“做什么呢?”
秦灼浑身酒气,月下脸色烧红得不正常,道:“竹马。”
他手中果然拿着几截竹子。萧恒便问:“给谁做的?”
秦灼不答,萧恒又问:“给阿玠吗?”
秦灼手指一松,削到一半的竹竿跌落,就地断成两截。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堪称温柔地笑了一下,说:“给你,陛下。我酒量很好,并没有那么醉。”
萧恒也不反驳他,只跟着站起来,用大氅裹住他,道:“我冷,我们进去,行吗?”
秦灼点点头,萧恒弯腰将那几根竹竿拾起来,提了灯笼,牵着他往里走。
殿内灯都燃了,萧恒担心他的伤口,便先握着他往内寝去。
一入内殿,隐隐有椒兰香气涌动,应当是取椒泥墙的缘故。秦灼胡乱将外袍脱了,由萧恒给他检查伤口。
他腹上的疤上个月就愈合了,只是萧恒不放心,仍处处管着,日日上药,马鞭不许摸,滴酒不许沾。如今见他没有大碍也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兴师问罪:“谁叫你吃的酒?”
秦灼看着他,说:“儿子百日,我高兴。不相干的都吃,我是他老子,老子吃一口怎么了?”
萧恒叹道:“你这是吃了多少。”他见这边没有水,便想带秦灼回去,刚要替他穿衣,秦灼便将鞋履蹬掉。
萧恒失笑道:“少卿,这边是后宫,咱们先回去。”
这句话不知怎么冲了秦灼的脾气,他突然赤脚站起来,大声道:“后宫怎么?你的后宫我不能进?我不是你的后宫吗?”
“我没有后宫。”萧恒凝视他,“只有你。”
秦灼愣了愣,神色有些动容。他说:“我今天高兴。”
萧恒道:“我们都高兴。”
秦灼又道:“但阿玠哭了。”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难过,萧恒不敢轻易接话。秦灼后退几步,在床上坐下,轻声道:“我真的没醉。立政殿,历代梁后的宫室,也是你以后的妻子居住的地方。你们会从这上头……睡,然后……再生几个小孩。嫡长子。再然后,你会废掉阿玠,改立太子。”
萧恒走上前,从他身边坐下,道:“我不会。”
秦灼拿起他一只手,一根一根摸着指节,忽地绽开笑容,说:“我也是男人,陛下,男人说话都他妈靠不住。男人都想偷腥。”
“所以,现在,你想和我偷情吗,在你妻子的床上?”
萧恒刚想说话,秦灼便和他十指交扣,另一只手拉着他的衣领往后栽倒,抬脸含住他嘴唇。
他舌头太灵巧,双眼又太醉人,双手却似清醒,比平时都快地解萧恒的衣裳。萧恒衮服太繁琐,秦灼索性只解开玉带,自己也褪到膝头。萧恒掀过大氅把他盖住,垫着他后脑缠在一起。
立政殿的床铺久无人居,重重吱呀一声。但日日有人打理,也没有灰尘味。
秦灼衣衫剥至臂上,将萧恒的头搂在颈边。那人逐渐向下,越来越轻。秦灼却更耐不住了。
那些吻似羽毛般轻轻地刮,他又许久未经事,率先淋漓起来,大口喘息着,目光也渐渐涣散了。
到小腹萧恒停了下来。
他目光和那道疤一起缝进秦灼肉里。疤足有一尺长,尚是肉粉色,秦灼又白,伤口便像吸足血的一条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