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37)
相传这秦沐仪当年往中土游历,走到燕京,与谢钧那老头有一段旧情,还弄出个女儿。谢钧贪图功名娶了贵女,两人虽然没成,但燕京水土养人,秦沐仪却是常年住了下来。
谢钧老婆死的早,谢安没人照顾,听说她还帮谢钧养儿子来着。
萧瑾看凝香使刀,招式有几分谢安招数的痕迹,原来她也是秦沐仪的徒弟。
萧瑾想起挂在她耳朵上的那只银环,突厥男子历来有耳穿银环的习俗。 “你到底是什么人?梁人,燕人,还是……突厥人?”
凝香“嘻”一笑,“我是你心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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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永穆闹着要洗澡,凝香让人送了水,留在屋里帮她,萧瑾于是来到楼梯口吹风。
墙壁上的冷意渗进脊骨,萧瑾注意到楼梯转角处一个幽灵般的绛色身影飘了上来。
不同于凝香的清冷艳丽,那是带着攻击性的美,一点红唇似血,生来就是让英雄好汉折腰的,一双羊脂玉臂,不知是多少上京儿郎的销魂窟。
月儿朝萧瑾弯眸一笑,眼下一滴朱砂痣,更添了一丝妩媚婉转。
萧瑾回以一笑。
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品花大赛拔得头筹之人,听说琴棋书画莫不擅长,朝中政局亦能指点一二。
上京达官贵人们喜好风雅,这小月莺,颇通人情世故,极善逢迎,是大小宴席上的常客,这些望族表面上清心寡欲,满口仁义礼节,背后荒唐作乐时,谁不以有几件佳人的贴身之物以示风雅呢?
他对这么个尤物很感兴趣,对这个尤物背后的势力更敢兴趣,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相见,遇见凝香的那一日,便是这位月娘子突然松了口,肯见他了。
可人还没见到,他就被一杯药酒闹得不省人事,一醒来,就看到凝香在旁边掉眼泪。
起初他也留了心眼,怀疑凝香亦是一步棋,几番试探,她傻傻愣愣,直来直去,半点心机也没有。
她静坐时,他故意从背后吓她,换了经过训练的细作,只怕早就反击了,可她竟是被他吓哭了,反应过来后,扑进他怀里哭。
留她过夜时,清晨他故意不赶她走,满屋子的信件公文,她愣是睡到日上三竿。
这样迟钝的人怎么可能是细作吗?她还真是!
“一一的手是你弄的?你欺负她?”
看来这位月娘子不是来和自己调情的,萧瑾反唇相讥:“不是你把她送上门让我欺负的吗?”
“你懂她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梅花香带着凛冽寒意,女子飘至眼前,月亮下,女子脸色煞白僵硬,扑了层厚厚的粉。
萧瑾方才那点惊艳刹那散了,繁华易逝,红颜易老。花期有些短了。
萧瑾略略勾唇,“你知道?教教我呗?我努努力再把她哄回来。”
“她什么都不想要。俗世的一切,她统统都不想要。”月光照进眼里,女子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少了丝妩媚,多了几分狡黠,“你能给的所有,一一她都不要,纵使她爱你,最后的最后,你注定留不住她。”
萧瑾意识到她在跟他争风吃醋,顿时无语。她有这功夫和他吃醋,早干嘛去了?
他想反驳,只闻女子幽幽一叹,“我们都得不到她。”
第23章 牡丹花下
天还没亮,萧瑾睡梦浓重之际,感到有人拿腿踢自己。
屋里一团漆黑,破桌子上点了只红蜡烛,散发着幽幽微光。
他掀起眼皮,无奈地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凝香。
她已经穿戴整齐,发髻梳成男子样式,用一支竹簪定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昏黄的烛光打在脸上,目光一贯挟霜带雪。
屋里一片沉默,几人各自低头忙着穿戴梳洗,片刻后,萧瑾推开了门。
走廊上依旧黑漆漆的,雨滴顺着屋檐“啪啪”地敲在窗上。
每走一步,陈旧的木板便发出一阵嘎吱的声响,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叫骂。“给老子轻点!大清早的赶着去死呢?”
昨夜下了整晚暴雨,温度骤降,冷风嗖嗖地扫在脸上,头顶几盏灯笼跟冥灯似的,一齐晃晃荡荡,萧瑾心里发凉,抬手略微紧了下衣衫。
屋外细雨蒙蒙,几人向马车走去。
晦暗的天空中飘荡着一匹绛色的纱,仿若入画的朱丹融入水中,晕染出层层涟漪。
天蒙蒙亮,他揉了下眼睛,只见客栈顶楼一道绛色身影翩然而下,明亮的颜色点亮了这城的黯淡。
顷刻间,重物沉沉落地,溅起大片水花,暗红色的液体与积水相融,女子呆滞地睁着双眼,鲜红的血从口鼻涌出,雨水很快积满了眉骨与鼻梁交界的凹陷处。
“啊……”繁炽捂着眼,躲在了凝香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