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男主听到读者心声后(180)
见她心意已决,大夫只得吐露:“病人伤处甚多,内伤外伤皆有,然而最致命的还是内伤。恕老夫眼拙,看不出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内伤,无法对症下药。但,若将体内余毒和着血一起排出,再换以新鲜血液,或有一线生机。”
“换血?”杜知津怔愣一瞬,卷起衣袖问他,“您看我的血可以吗?”
大夫叹出口气:“哪有那么容易,不是谁的血都行的,唯有‘神农血’能够救人。可那也只是听说,我活了几十年了,从未见过什么‘神农血’,怕不是只有天上的神仙流着这种血。”
“神农血......”她蹙眉深思,确定对此毫无印象后,又问,“那要怎样判断自己的血是不是神农血?”
大夫仍是摇头:“我也不知。”
唯一的希望在此时复又湮灭。杜知津静默片刻,送走大夫后已是夜幕降临,她恍然惊觉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还好她辟谷了,根本不用饮食。至于他......
思及应见画落寞的背影,她无力地垂下眼,强.迫自己不去想。
然而她不想,人却已经到了门前。
看着站在客栈前的那个身影,杜知津以为是自己思虑过重出现幻觉了。
但幻觉的脸上,也会有那么重的泪痕吗?
“你来做什么?”
她自认为语气足够冷静平常,可落在应见画的耳中,却是她已经厌弃他的证据。
强忍下心中翻涌的苦楚,他低声道:“我的血可以。”
“你说什么?”杜知津神情恍惚,继幻觉之后,她又幻听了?
他死死咬着唇,看向她的眸光既哀又怯,声音却坚定:“陆平要换血,我的血可以,而且我知道怎么换。”
话音落下,他像是刑满释出的犯人,终于有了立身之地。杜知津还未回过神,下意识跟着他往里走,直到看见他举起匕首,这才猛地惊醒:“你疯了?!”
锋利的刀尖对准手腕,只差毫厘便能割破那白皙的皮肤。刀身雪亮,映着应见画苍白的脸。
她攥着他的手,不让刀刃落下。而他则贪恋这片刻的触碰,恨不能次次举刀、次次被她拦下。
仅仅只是一整个白天没有见面,他就像要疯掉一样。他无法想象彻底失去她后,他会怎样?
变成一具会呼吸的尸体?还是沦为一只走火入魔的妖?
舟舟、舟舟。
他在心底千百遍地哀求、呼唤。
不要抛下我、求你别抛弃我......
他抑制住内心的疯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尚存理智的,“人”。
“我能救他。”
杜知津皱眉。
她相信他的医术,但老大夫说了换血救人只是传说,真假尚不可知。倘若换血中途一着不慎,不仅陆平没救回来,连他也......
不等她开口拒绝,应见画已经用匕首割开手腕,蘸取其中一抹滴在陆平唇上。
血珠入口,原本紧闭的眼居然开始颤抖。也许是分量不够,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他紧张地盯着她,脸上带着浓浓的期盼和不易察觉的激动,像在说,看,我说的没错、我的血有用!
我,还有用。
袖中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最后疲惫地垂下,似一片未枯先飘零的落叶。
在风雨中,飘入泥泞。
她转身离开,把屋子留给他和病人。临走前,她停下脚步,却未回身,只对着窗外沉默的漆□□:“我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的叫我。”
应见画张张嘴,想劝她去休息,话到嘴边却随夜风散去。
千思万绪,化成一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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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比任何一天都更漫长。客栈不方便换血,最后还是杜知津把人带到小院中。
这个一天前还被他们称为“家”的小院。
应见画用滚水煮过银针匕首等物,在等候的间隙,他注意到杜知津一直盯着某处。
循着目光看去,他心尖一涩。
她在看那对......阴阳玉佩。
所幸夜足够深沉,可以掩盖万事万物。比如一道目光、一声叹息还有一滴眼泪。
处理这种伤对热水的要求很多。杜知津一整夜都在打水、烧水,用柴禾加热太慢了,她两手掐诀,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
饶是如此,暗红的血还是一点一点在她脚下汇聚,漫过门槛、漫过砖缝,漫到她眼底。恍惚之中,她都要以为自己深处幻妖的地狱幻境。
曾经她以一敌十,对面十只都是实力不俗的大妖。他们厮杀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才分出胜负。
那时也如这般血流成河。可应见画只有一个人?他一个人的血如何与十只妖相当?
她忍不住朝屋中望去一眼,只一眼便令她浑身僵住。
连窗,都被染成了血色。他的身影投在窗上,刀尖那样锋利、那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