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以为我下了情蛊(159)
说完,她将他松开,转过身,就要出去。
“忧思生怖,人之常情,”她清晰简明地说道,“哪怕你把自己打扮得再像个神仙,沈镌声,你也不是个神仙。”
“普天底下,是没人不会害怕的。”
她要出门,却被身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拉得向后仰倒,
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跌进了他冰冷濡湿的怀里。
她一愣,发觉沈镌声从后面将她死死地抱住,
将那张夭闲靡艳的面孔抵上她的颊侧,乌黑湿润的发丝蹭过她的肌肤,柔情约态,悦色横生。
“青姑娘……”
那缱绻的声音从耳廓处传来,却沙哑,破碎,带着再也无法掩饰的颤栗。
可能不是金声公子,也不是天机谋主,或许是沈镌声。
“那……现在呢?”
被温水蒸腾过的微凉呼吸,轻轻拂过,每一个字都像是勾连回环,萦绕着病态惑人的甜腻。
“青姑娘,你看。”
沈镌声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湿润的发丝和金线交缠着拢上她的呼吸,
语声轻的像叹惋,却又重得像枷锁。
“我看不见了,又被……青姑娘揭穿了心事,是不是……足够可怜了?”
他微微偏过头,使冰凉的唇齿缓慢地撩过她的耳垂,那声音带着足以摇曳心旌的引诱。
“够不够你……疼一疼我?”
第77章 引诱也只能用困惑与失败来引诱你
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这是巫术,是妖法。
是沈镌声独门独派、专门用来对付她的心法。
自问平生行医救人,手底下过过的病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样的痴男怨女,什么样的疯言疯语没听过?
可没有哪一个,能像这家伙一般,将自己的可怜与脆弱,飞快得制成最凶险的毒药,不由分说地灌进你耳朵里。
“好,好,”她简直都要被逗笑了,“沈镌声,真有你的。”
她被他从后抱在怀里,猛地向后一踢,用上了武功,却被他早有预料般地用腿压住,动弹不得。
“沈镌声,你放开!”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声音稍大,就显得真像是在与情人调情。
“不放。”他空洞地重复,
水珠顺着他墨色的发梢滚落,一滴,两滴,细碎地滴在她温热的颈窝里,泛起小片战栗。
居然不是全然的冰冷,而是被地火温泉短暂熏染过的温度,外冷内热,有点奇特的危险。
浸湿的发丝像冰凉的溪水,滑过她的脸颊与颈项,带着几分缱绻的痒意。
“青姑娘,”他喘息着,那双看不见了,沉没着
玉石的眼睛,就这么从侧边“凝视”着她。
水珠顺着清晰的肌理滑落,隐没在腰间束带的阴影里,又从微湿的发梢滴落,砸在她的脸颊上,冰得她一个激灵。
“你别动,”他低声说,声音暗沉得几乎是凶狠,“你一动,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青归玉一怔,瞬间不太敢动了,连带着身后的沈镌声也好像是愣了一愣,
这样一会儿,他轻浅地开了口。
“青姑娘,你方才说......"
“你治过多少人?”可他空出的那只手,却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因气恼而紧绷的唇线。
等一等,
这问题太过古怪,青归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得也瞪着他那双映着空空烛火的漂亮眼睛。
“嗯。”他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用那蛊惑人心的语调,继续往下说,
“一百个?一千个?”
“论伤势,想必有比我更重的。论病痛,也一定有比我更棘手的。”
“我是不是......只是你的记忆里,那成百上千个模糊面孔中的一个?你救了我,治好了我,然后便打发我离开,将我忘在脑后,就像你忘记了其他所有被你治好之后,平庸得无足轻重的病人。”
......啊?
青归玉平生未曾被病患如此质问,还在思考他这番话的意义。
他已经缓慢地抬起头,那张在沉浸在水汽与灯火中,美妙的脸上,舒展开惨淡的笑容。
“不......不对,”他随即又否定了自己,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她,唇角的弧度却几乎挟着快意,“我不是平庸的。”
“我是最失败的那个。”
暖黄的灯火在他那双空茫眼中,散乱成一片流动的金沙。
“他们或有家小嗷嗷待哺,或有父母倚门相望,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牵有挂。救了他们,是姑娘你积德行善,是医者仁心。”
“但是我,青姑娘,”他悲伤地说,“你看看我。”
他将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缓缓靠了过来,脸颊贴上她的脸颊,湿润的呼吸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