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妻主竟然是个丫鬟?(12)
她朝大娘磕了三个响头。
“大娘,南茴走了…”
大娘扶起南茴,双眼含泪。
“好孩子,好孩子,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啊,就是太命苦了…”
南茴抹了抹眼泪,头也不回地朝牛车走去。
身后,五叔颤抖的声音响起。
“南茴,你卖了多少银子,我给你赎回来,你要是走了,我如何对得起三哥?”
南茴眉眼冷淡。
“你何不如就趁现在去向我阿爹告罪,说这么多作甚?”
南茴跳上牛车,把小包袱放在身前,便再也不看他们一眼。
“南茴,南茴…”
是穆平生的声音。
牛车缓缓向前走,走出了她的从前。
她想得很仔细,宁愿前路迷茫黯淡,也不愿垂死苟且。
那里是欺压,迫害,指责,谩骂,荒唐,以后的路,只要加个希望,她就能在那里生根发芽。
第9章 云州
穆平生看着慢慢远去的牛车,心里难受极了。
昨日,他将南茴想要早点进门的事,和阿爹阿娘说了后,阿爹没什么反应,倒是一直对南茴和善的阿娘忽然之间生了气。
他不知道阿娘为何要生气,其实早进门和晚进门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辈子他都是要娶南茴的。
他母亲刻薄的言语,还有突如其来给南茴的一巴掌,他看到了南茴眼中的灰败和绝望。
她再三叮嘱的事,他没有做到,反而给她带来了更深的伤害。
夜晚,他等爹娘都睡了,偷偷开门要给南茴送药,却发现阿娘就守在他的房门前。
“不准去。”
“阿娘,南茴被她五叔用鞭子抽了,我只是给她送药。”
“你知道村里的人怎么编排你和她吗,两个人还没成亲,像什么样子,”她的声音缓了缓。“明儿再去吧,毕竟,她阿爹救过你阿爹。”
明日,唉,明日…
五婶说南茴将五叔刺伤,逃跑了!
他是不信的,南茴很好,五叔家里的活大部分是南茴做的,定是他们欺负她,她才不得不反抗。
一张嘴如何说得过那么多人,所以,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他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吃,就顾着到处找南茴。
落霞山,田埂间,还有后面的那株榆钱树…
而今,南茴回来了,她将自己卖了,与整个望北村,再也没有关系。
那他和她的婚事呢,她也不要了吗?
南茴坐在牛车上,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喊她,正要上前,却被阿娘拉住了手。
他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用力甩开阿娘的手,朝乘着牛车缓缓离去的南茴跑了过去。
“南茴,你别走,你还要同我成亲,你忘了吗?”
南茴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跑在牛车后的穆平生,眼眸淡然。
“平生,我代我阿娘向你说声对不起,是她硬生生不顾你的意愿,强加这门亲事在你头上,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保重。”
“南茴,我愿意的,我都是自愿的,你留下来啊!”
南茴摇了摇头。
“平生,你快回去吧,你阿娘在哭呢…”
他边跑焦急地说。
“明日,我便迎你过门,我们另外搬地方住,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南茴眼眶一瞬间溢满了泪。
她转头扯了嘴角,笑得很难看。
“平生, 我走了。”
他和她都太小,不是敲锣的木槌,一锤定音,做不了这世俗的主,自然也走不了他们所向往的路。
牛车颠簸许久,南茴才敢回头张望一瞬。
穆平生停在泥巴小路上,身影萧索。
泥泞的路蜿蜒且曲折,雾隐暗沉的落霞山,炊烟袅袅的村庄,再也不见。
老白是个合格的牙人,把南茴卖出一个好价,是他份内的事。
“云州,有个秦姓的大户人家,乐善好施,家中人口简单,没有那么多杂事,秦府最近需要几个洒扫的丫鬟,你去很适合。”
听说望北村相隔云州五百多里,也不知道老白是如何打听到的。
老白笑了。
“你若是知道,还用得着我去吃这碗饭吗?”
南茴也很开心。
她明白老白实在可怜她,给她安排到最好的地方,或许是他干这行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的人吧!
建章二十二年,春,三月。
今日春阳如熙,高耸的院墙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檐下的雕花木门,光影钻进了阴暗的房屋里,斑驳又显露生机,院里的杏树开了花,冰莹洁净,风一拂过,袅袅娜娜,像极了仙女的衣裙。
哗,哗…
一声接过一声,是扫帚扫过地面的声音。
南茴在秦府院里已经扫了一年的地了。
在这里,住的是青砖大瓦房,睡的是暖暖的棉絮,每天都有一顿白馒头吃,隔个三两日,能吃上一顿肉,或者一个鸡蛋,逢年过节或者宴席,还能吃上一口主子们才能吃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