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45)
连日征伐,早就是人困马乏。
但面前这位并不是个能听劝的主,就像木槿生跟了叶渡渊三年,为他出谋划策,进言献计,按理来说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了。
可他也从来只配喊主上,不敢逾越半步。
“报。”
高声呼喊的小兵闯入营帐,高举战报。
木槿生接过那木筒,挥手示意人退下,而后取出里面的纸条,并未打开就递给了叶渡渊。
只扫了一眼,叶渡渊的神色就变了,纸条被攥得变了形,“原地休整,择日攻城。”
这八个字勾起了木槿生本不旺盛的好奇心,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轻易改变面前这位的决定。
察觉到那点探知欲,叶渡渊也会在一定范围内给个解释。
“灵帝要御驾亲征。”
而楚云峥也随行。
真正让他心跳空拍的是这一句,但不必为外人道。
木槿生闻言当即止了声息,不再有任何好奇。
灵帝和叶氏的仇怨在北境无人不知,当年主帅枉死,全军上下皆缟素,万马齐鸣,恨意滔天。
而今,帝王御驾亲征,自是不能马虎。
“那主上早些安置,我先下去准备了。”
“可。”
外面风雪更甚,叶渡渊却提刀出门。
心火难抑,总还是要寻个发泄口,可大汗淋漓之后,心口的灼烧感却未能平息。
刀尖扎入雪地,末端却还在颤抖摇曳,欲平难止。
车马连日不停,哒哒的马蹄声下是积雪的松软,马车内外却是两个世界。
任谁见了都得说一声楚大人独得圣眷,能与帝王同乘。
石崖关内百姓在街巷间谈笑,聊着家长里短的闲话,半点不见战时的紧张和无措。
所有人都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简单却幸福地活着。
远离云京那样的权利旋涡,百姓更能清楚地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
经历过流离的苦,才更相信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人。
叶家军于边城百姓而言是友而非敌,是救赎而非压迫。
楚云峥掀帘看了许久,露出了一点久违的笑意。
天子亲临,自然住在太守府邸的主院,而身为宠臣的楚云峥也同在。
边城的平静确实和云京大不相同,就是难得长久。
三声战鼓起,搅乱了所有的安宁。
披上最坚不可摧的战甲,执上最利的刃,叶渡渊横刀立马,剑指石崖关,一声攻城令下。
自有这世上最锐不可当的雄狮怀着悲愤之情,为他摧锋陷阵。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夫当关,冲在千军万马之前。
刀刃卷满鲜血,在人群中穿梭拼杀,刀光剑影之中,唤醒的是骨子里压抑太久的血性。
虽说担了御驾亲征之名,可谢铎等闲不上战场,就这么站在门楼之上垂首,弯弓搭箭。
箭在弦上却在下一秒被人攥在指尖,锐利的箭头划破皮肉,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可那人却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视线也始终追随着万人中那一个小小的黑点,就这么看着他左冲右突,杀出重围。
阿渊似乎变得坚毅了。
用眼神一点点地描摹,楚云峥仿佛找到了坚持这么久的动力。
手指被大力地掰开,才勉强分走他微末的注意力。
对上谢铎怒意横生的眼瞳,他毫无波澜地错开眼神,和往昔的一切相比,这点算不得痛。
在北境战场的风沙中锤炼出的狼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花拳绣腿的世家子了。
和林煜相争,叶渡渊几乎能压着对方打,只是一个转眼的漏洞就能轻易将人挑于马下,刀尖直取咽喉。
但他并未轻易就取人性命,而是唤人将其绑缚。
鸣金声起,眼见着势颓,城中自是不再恋战,石涯城易守难攻,可以死守以待援军。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灼灼的目光,叶渡渊福至心灵般地抬首,和那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心跳失序,痛感不受控制的爬上心间。
第23章 濒死
真是久违了!
手指被一层一层的白布包裹,心思却早就神游九霄。
楚云峥的面上久违地有了属于活人的气息。
谢铎就这么冷眼看着,到底还是忍无可忍地拂袖离去。
“陛下,林将军那儿,要设法营救吗?”
副将小心地觑着帝王的神情,不太敢在这时候触霉头,可挚友如今生死未卜,他也不能不管不问。
“一个废物,死便死了。”
瞧着叶渡渊比当年更加出挑,越来越有老永安侯的气势,翻腾的情绪将谢铎的心防搅得七零八落,无暇去管其他。
可恰恰是这样的无心之语,最是诛心。
没有看到副将骤然变换的脸色,谢铎的心里全是要如何漂亮地赢下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