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5)
总这样报喜不报忧怎么能行呢。
小少爷的担忧来得没有道理,遇上楚云峥的事,他总是会想得多一些,半点不见平日里的聪明劲。
喧闹之声自楼下响起,叶渡渊微微偏头,自习武以来,听力越来越好了,打扰他思念阿峥,真是令人烦躁。
若只是寻常闲话,听两耳朵也就罢了,偏生有人要往枪口上撞,灌两口黄汤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李秉义的独子李坤,也是京中排得上号的纨绔,虽说百姓苦其久矣,却也有一帮子败家子视其为挚友兄弟,颇为其鸣不平,就是可惜蠢了点,不知道隔墙有耳。
不敢当街质疑圣裁,也就敢指桑骂槐地奚落楚云峥两句,无非是出身低微,行事狠辣,真要论起来也没说错,一般人既不敢搭腔也不会计较。
能言楚指挥使长短的多半出自勋贵,聪明人知道明哲保身,可惜叶渡渊本听不得这些话,半个字都不行,更别说他总觉得这半个月日子过得太安生,不利于巩固他云京小霸王的名号。
名不副实,那可不好!
自榻上翻身坐起,吱呀一声,雅间的窗被暴力推开,手搭在窗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叶渡渊的眉眼间带了不易察觉的冷意,只抬眼轻轻一扫就锁定了那些狂生。
底下的人脚踩矮凳,手持酒樽,唾沫横飞,面上还带着忿忿不平之色,大言李兄之冤屈,楚贼之残暴,更兼三两个附和者,热闹非凡。
可惜闹市伤人,罪加一等,不然叶渡渊倒是很想送这挚友下去与他的李兄团聚。
环视雅间,也唯有一物还稍微趁手,凑活着用吧。
沾着汤汁的木筷直直冲着为首者的发冠破空而去,簌簌作响。
正中靶心,力道刚刚好,发乱而不散,浓汤顺着筷尖落到衣衫上,洇出一片油渍。
叶渡渊略有些嫌弃地拿锦帕擦了擦手,而后随手一丢,双手微微用力,半坐在窗框上,等着对方出声寻人,有几分逗弄人的意味在。
第3章 相护
楼下大堂登时鸦雀无声,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让众人措手不及。
正中彩头的那位犹疑地顺着头发向上摸,入手就是湿滑且带着黏腻的触感,“谁,是谁。”
暴怒的声音平地而起,叶渡渊皱眉掩了掩耳朵,真是比秋蝉还聒噪。
就看着那人跟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地找寻,好半晌才与他对上视线。
“对不住啊,手滑了,最近在练投壶,一时技痒,没控制住。”
清越爽然的声音穿堂而过,如泉水激石,泠泠悦耳,只这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抱歉,反而是漫不经心。
叶渡渊自高处垂首,面带挑衅之色,那纨绔本欲动怒,却在触及那过分出众的容颜时熄了三分怒气。
北州伯养在乡下的庶子,跟在李家大郎的身后混进了权贵圈子,有点见识,但不多。
“这是哪家的公子,好生面熟,投壶我也略懂一二,可否赏脸下来共饮一杯。”
美色当前,没什么过不去的。
只这言辞倒是给叶渡渊恶心的够呛,也怪他托大,没料到他都这般糟践自己的名声了,云京的纨绔里竟还有不识他容颜的人。
旁边的公子扯了扯那纨绔的衣袖,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长生楼的店家就先闻声而来。
在掉下块砖头都能砸死三个做官的地儿,能做买卖的可没一个不是长袖善舞。
“呦,这是什么风把叶世子您给吹来了,怪我怪我,招待不周了。”
长生楼女子当家,酿得一手好酒,人也生得美,熟客们都称她一句三娘子。
“三娘子客气了,搅了你的生意是本世子唐突了。”
叶渡渊微微颔首致歉,云京势力错综复杂,他倒不至于当众下长生楼东家的面子。
而那纨绔在听见叶世子这三个字的时候,面色就白了几分,原先上头的酒意也一下子就醒了。
叶家那小霸王就是当初李坤还在的时候都退避三舍,有已逝老侯爷和如今永安公的功勋撑着,云京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嗫嚅着想要道歉,却又难得开口,还是三娘子折中劝道,“长生楼坏了世子的兴致,这样,今天的酒算我请,还望世子尽兴。”
“不必”,叶渡渊拒了三娘子这和稀泥的说辞,却又在众人微微松了口气时又续上,“他不是想请本世子饮酒吗,再上十坛,如何?”
带着压迫感的眼神逼得那纨绔匆忙瞥开眼,只忙不迭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破财消灾,好过被老爹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然后被打断腿来得好。
“本世子要的可不是普通的酒,是长生饮。”
十坛长生饮,价抵千金,别说是个养在田庄没有家私的庶子,就算是北州伯的嫡子也未必能从私库里掏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