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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不渡(182)

作者:蕉三根 阅读记录

乌兰徵微怔,然后突然从她怀中挣了出来,转了过来,非常严肃地看着她。怎么他的皇后竟然觉得他事事要看大雍皇帝的脸色?

“你……”乌兰徵有点儿咬牙切齿的。

明绰原本是端了张凳,坐在浴桶边上,被他这么一瞪,就坐直了。现在天热,她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寝衣,袖口被打湿了,几乎成了透明的,贴在她的皮肤上。刚才从背后抱着他,胸口也沾得半湿。头发松松散散地绾在一边,沾了水汽,有点儿毛毛的,像初生的小狼身上那一层胎绒。乌兰徵在那股邪火和另一股火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跟她生这个气。

明绰也不知道他这瞬间脑子里换了多少念头,只听到乌兰徵说:“起来。”

“做什么?”明绰嘴上在问,但人已经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了。她话音还未落,乌兰徵的手已经一把抱住她的腰,明绰惊叫一声,整个人摔进了浴桶里。水“哗啦”一声溢出浴桶,泼得地上到处都是,闹出了天大的动静。明绰听见冬青手忙脚乱跑进来的声音,然后又“哎呀”一声跑了出去。但她始终没看到有人,因为乌兰徵已经把她困到浴桶的角落里,整个人覆下来,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明绰呛了一口水,睫毛也被水珠挂得睁不开,下意识伸手就打。袖子湿哒哒的,甩在乌兰徵胸口极响,然后又被乌兰徵轻轻松松地制住。

“我是要罚你。”

明绰把手伸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湿透的头发捋到脑后。她就是这么一说,乌兰徵还真罚?她哪里做错了?她难道不是小心谨慎,两边斡旋,最后还违背了答应过太后的承诺吗?那她手里一兵一卒都没有,太后要杀齐木格她还能怎么拦?

“那可是五万雍州军啊!”明绰急得音调扬上去,又强调一遍,“五万啊!”

她还能怎么办嘛!

乌兰徵看着她发急,反而笑了出来。明绰气不过,又打他:“你现在知道收她兵权了,早干嘛去了!还说什么把长安交给我,这就叫交给我啊?都是骗我的!”

乌兰徵把人搂进怀里,任她扑腾得水“哗哗响”,只是笑。这才是萧明绰,刚才那个主动请罪的是

皇后,但不是他心心念念想了几个月的人。他有一点点想辩解,如果不是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也收不了太后的兵权。他要罚的也不是明绰没能阻止这件事,而是为什么不给他写信。但是现在他不想说话,倾身把人吻住。明绰还没骂完呢,被他堵住了嘴,犹自“呜呜”地响,也听不清楚,被乌兰徵一个字一个字地嚼碎,从她口中衔出来,直到终于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唯有难以平静的水面,轻轻地荡出回响。

第68章

太后交出兵权的半个月里,接近一半的汉臣都递了折子请辞,几乎都是为了温峻之死而不平,乌兰徵一概不批。但无论这些汉臣们拿出了多少齐木格有僭越行为的证据,乌兰徵也是一意孤行地不听,甚至给齐木格身后封王。大燕的制度几乎和前梁一模一样,前梁从不封异姓王,所以大燕也没有现成的礼制可以遵循。但是乙满要按照乌兰人的旧俗办葬礼,乌兰徵又不愿意,非要下令尚书台治丧。当天萧典就领着尚书台所有人一起辞了官,要不是皇后拦着,乌兰徵就要把萧典的脑袋一起摘了。

汉学是温峻的心血,他一死,那些学监们是第一批辞官的,乌兰徵不批就不批,学监们就是不去点卯,陛下也没办法,还有人干脆官印一挂,离开了长安。进学的少年们无人管束,很快就结成了汉人和西海人两派,打得不可开交。这些孩子们一打,他们的父亲、祖父就接着到乌兰徵案前打。

朝中虽然是西海人掌权的多,但是基层小吏,地方州令,还是以汉人为主。一时之间,上行下效。西海高官打压下一层的汉人小吏,汉人小吏就去磋磨无官无职的西海百姓。官场上冤冤相报,民间更是到了胡汉相仇的地步,短短一个月,人命案都出了三四件。

偏偏步察巴合故态复萌,还以为他们来汉人的地方是打劫的,当街抢了一个汉女。这汉女的未婚夫无可奈何,竟然去烧了邻居一家西海人的房子出气,活活烧死了三个孩子。乌兰徵亲自扒了步察巴合的上衣在他背上抽了三十鞭,也没阻拦得了民间的胡汉仇杀。

明绰只能亲自去拜访萧典,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最后回来跟乌兰徵转达了尚书台的条件——他们可以回去给齐木格治丧,但齐木格不能封王,最多可以赐个武侯。他说这话的时候,汉学的学监令也在,马上就跟上了,那温大人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也得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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