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410)
就着月光,是用朱砂写的四个红字:
“半缘半劫。”
第二日,金戈侍卫依旧没有撤去。
侍卫在菡萏宫所有门前把守,往窗外一看,回廊底下一排齐齐的黑衣背影,高得几乎蹭到灯笼底下的流苏。
南琼霜侧躺在榻上,瞪着眼睛看窗外的一线天。
一点蓝蓝的可怜的天,被床幔掩着,雕窗筛着,屋檐压着,又被金戈侍卫的背影遮着,映在她眼里,已经是一派灰暗无力。
窗外一片喧哗的蝉鸣。花草的叶轻轻在夏风中摇动。
花草树木当真是一切如常。
她望着窗外,像一条在海滩的小水洼里搁了浅的鱼,巴望着大海。
一夜无眠。很累,但睡不下。
没有消息。雾刀还没回来复命。清涟远香与她一同被软禁,出不去。
张度再无消息给她了,再见她,又是一脸傲慢不耐。
可是,即便有消息,李玄白也不准消息传进菡萏宫吧。
就连紫宸殿,都再没来找过她。
她仰躺在榻上,人已经迟钝得有些呆愣愣的。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殿外送了午膳进来,搁在她眼皮子底下。
倒依旧是新鲜珍奇的一桌,并未因她的境遇而有所减损,甚至还更丰盛了些。
远香清涟两个站在榻前,忧心忡忡地劝了她半日。
她轻飘飘地下了榻,走去桌前拿了酒壶酒盏,轻飘飘地从摆满佳肴的桌前绕过,再度上了榻。
她原本不喝酒的,滴酒不沾。恐用了酒,说些不该说的话。
只是,眼下,不用些酒,日子太难熬。
她忽然想起袖中尚有些用剩的蒙汗药,混在酒里,一口服下,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已经又是深夜。
殿内又掌起了灯。
菡萏宫中依旧寂静一片。外面大约已经乱成一团麻,她被孤身禁足在殿里,好像被一切遗忘了似的。
这时候,晚膳又从殿外送了进来。因她醒得迟,晚膳送得也迟。
桌上一盘一盘山珍海味摆着,角落里宫灯的光黯然摇曳。她捏着象牙箸,只是神思惘然,懒洋洋的,不想动。
两个侍女连声在一旁劝:“娘娘,您多少用些吧。您自昨儿夜里便一粒米也未进……”
她将象牙箸往桌上一拍:“不想吃。”
“娘娘……”
“这些菜,都是摄政王吩咐做的吧。”她垂眼,长睫在昏暗的光里刮下一丝一丝的影,“往日都还没有这么好的饭食。怎么?软禁了我,倒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殷勤了?”
远香忙回头往外头瞧,在唇间竖起一根食指:
“娘娘,您小声些,外头全是摄政王的人。”
“摄政王。”她笑了笑,“给他听见了又怎么。倒是叫他来啊!把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关在这里,门不让出,人不让进,皇上发了头风,也不准我去看!也不知用的什么由头关我,不知犯了什么错要关我,不知打算关到何时!”
“娘娘……”
她咬着牙笑,“就这么把我的菡萏宫封死了,连个话也没有,连露个脸解释两句都不肯。把我一个人软禁在这!难道他关了人,都不给我两句话的?!本宫究竟犯了哪条宫规?!”
“娘娘……您……”
她抓起桌上的小酒盏,奋力往殿门口一掷,小酒盏啪地一声炸碎:“别劝了!”
清涟远香连忙跪下称是。
她怒得气喘吁吁,眼睛望着地上两个忐忑不安的宫女,耳朵却竖着,静听外头的动静。
糊着丝绢的雕花隔扇门外,一排排挺拔身影背对着殿内,肃穆无声。
忽然,被酒盏碎片击出一道浅痕的门的另一侧,一个身影匆匆出了列,跑去传话。
南琼霜放了心,木然望着桌上鲜美佳肴。
宫外究竟怎样,她简直不敢想。
倘若他真出了事……
她一点也不能想。
她扶着额头,一面捶自己太阳穴。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是叫雾刀去传个话。
云瞒月得知她求援,定然会来帮她的。以雾刀的脚力,寻得云瞒月不需两个时辰;请调云瞒月,大约也不需两个时辰。
算起来,今晚,她不论如何都可以出宫。
她又躺回榻上,强迫自己多休息,以免苦熬着精神头。
雾刀:“南琼霜。”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望着那自阴影里缓缓化出来的影子。
“怎么样?”
“您的吩咐,小的去办了。”雾刀狗似的蹲在她床榻边,“可惜,不赶巧,云大人这会正忙别的差事呢,找不着人,没法到这边来。”
南琼霜面色无波,手在身
侧,抠破了自己掌心。
“如此。”她挑挑眉,“没事。外头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