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85)
良久,嗤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姑娘都是自己愿意。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一愣。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方才她刚睁开眼那一阵,他还满眼心疼。
这一会,就冷笑着开始阴阳怪气了。
他竟也会阴阳怪气?
他不去看她,继续道,“姑娘前些日子伤了腿,自己是不知道吗?还是这山上本有许多机关,姑娘不知道?抑或前些日子,姑娘差点死在机关下,姑娘自己不知道?既然事事心如明镜,今日之事,也是姑娘自己甘愿。旁人还有什么说的?”
一串连珠炮般的诘问。这般温柔妥帖之人,何曾有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南琼霜一时愣了。
“公子……”
“姑娘身子骨弱,自己不小心,旁人再怎么百般心疼……”
猛地住了口。
两个人,面面相觑,可是谁也不看谁的眼睛,只是垂着眼睫,四只扑扇的眼睛,仿佛两只雏鸟。
末了,他再也不说了,将碗搁在柜上:“我找人来服侍姑娘喝药。”
“公子。”她急急开口,拉住了他的衣袖。
这般心急,岂非是真的动心了,她一面道,“公子要走?”
顾止只给她一个难以接近的背影:“姑娘希望我留?”
她熟练地蓄起点泪光,哽咽道,“公子答应过,绝不会抛下我的。”
抛下你?我会抛下你?
顾止在心里讥讽地想,我若是抛得下,也不会这样破戒犯禁地救你。
他笑,“究竟是谁抛下谁?”
说完,冷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他怎么同皎皎生气了?
她才受惊醒来,受伤未愈,为什么竟同她生气了?还走了出来?
顾止自己也想不明白。
已经走了出来,是不是不好再回去了?
他站在他那冰裂纹的雕窗外,小心翼翼往里看了眼。
她长发垂在胸前,依然坐在榻上,丫鬟喂她一勺,她就乖乖喝下一勺。
好在,药是好好喝完了。
他只觉得,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是心疼她的。虽然也稍微有点气、稍微有点怨,其实……还是心疼更多。
可是,见到她连自己手腕伤成那个样子都不知道,甚至见到手腕伤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仿佛依然不放在心上。
他心里就一股无名火。
紧接着,就想到,落入地宫,也是因为不顾自己身子,非要去那化龙潭。
明明身子那样弱,怎么竟然这般让人操心?
她到底能不能学会珍惜自己一些?
他最后从窗子,往里看了一眼。
她依然在好好吃药。
好在,虽然依旧一脸不在乎,她还是将药吃完了。
有时候,他也真觉得他读不懂她。
明明是那般脆弱又胆小之人,总是一双泪眼望着他,然而一面因为受伤而落泪,转头又毫不放在心上。
她喝完了药,又拉起衾被,躺回榻上。
窗外,顾止轻叹一口气。
悄无声息地,从窗外桃花树下走了。
心里唤“皎皎
”,已经唤了千百次。再开口,仍只能是规规矩矩的“楚姑娘”。
甚至连一时赌气走了出去,想再回去喂她服药,都不能。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蚌。
她的名字入了他唇齿,只会刺痛他,但他别无办法地把她的名字在口中含吮,依依不舍地在舌间辗转,被逼着吐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颗被他心思层层包裹的、看不出原来样貌的珍珠。
他自嘲一哂。
谁看得出他的心思?
别说是她。
连他自己,简直都看不出来。
第38章
南琼霜醒来这些日子,被问的最多的问题是,“你究竟是怎么跌下去的?”
她也说不上来,于是趁着无人时用传音入密问雾刀。
雾刀:“我当真不知道。当时你突然跳下去,我还以为你故意的。你不是啊?”
南琼霜:……
南琼霜:“跟李玄白有关系么?”
雾刀:“没有。他当时在抓鱼。特肥的鱼。”说着,咕噜吞咽了一下。
南琼霜:……
南琼霜:“当时,我旁边可有人?”
雾刀:“没有。我真以为是你自己福至心灵跳下去的。”
南琼霜:……
南琼霜:“你既然以为我是故意下去,怎么没跟我下来?”
雾刀咯咯笑了一阵:“密室,你能跑哪去。要么就上来,要么就死那,我在门口等你不就得了。要是出不来,还一起死啊?”
南琼霜扯了扯嘴角。
果然。
她忽然觉出一丝滋味来:“推我下来的,不会是你吧?”
雾刀闻言,古怪笑了一阵,半晌,阴恻恻道,“还真让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