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冷院被关八年?和离高嫁你悔什么(3)
心底最后一丝因他震怒而泛起的涟漪,也彻底归于死寂。
讽刺。
与其说荀莫离是她的亲生子,不如说那只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而荀臣对她唯一的在意,只源于此。
三年前她被婆母安平伯老夫人,逼着披发入观,为远在千里之外赈灾救民的丈夫荀臣祈福,自此两年不被允许归家。
直至在荀臣事成回府的半年,她送回府的无数封信,终于被荀臣打开了一封。
那日荀臣在观外接她,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在她激动地走到马车旁,荀臣却说:“你不该如此不懂事,母亲如此,是为你我好。”
“你若真的是个贤惠的,就应当在这道观继续为母亲祈福,她因着你的不懂事,昨夜已经气病了。”
“夫君说错了,母亲卧床不起,身为儿媳理应在床畔前亲自侍候汤药,以彰孝心。”
为了夫妻间面子上过得去,姜清宁忍下心中两年的苦楚。
可继续待在这道观之中,她是万分不愿的,强压下对儿子的期盼,终究是第一次开口顶撞荀臣。
“母亲不喜欢你,你谨小慎微些,让着她,总归是能熬过去的。”
姜清宁不解。
若真的喜欢一丝,又怎会在她的苦苦哀求下,不顾世人的眼光,将堂堂伯夫人送入道观。
对于这难以缓和的婆媳之情,她早就懒得维持了。
这三年间,要不是自己有傍身的本领,恐怕没等攒够钱,买通这道观里虚伪腌臜的堕妇。
她、紫苏与张嬷嬷三人,早就被磋磨死了都说不准。
“夫君,我意已决。”姜清宁坚持。
荀臣闭眸不再看她,马车缓缓行驶。
她怀揣着对丈夫的期盼和儿子的想念,终究是坚持回到安平伯府。
然回到府中见到的,却是三年未见的儿子,始终不肯再喊她一句娘亲。
安平伯老夫人阴阳怪气:“恐怕是前世今生做了太多的孽,才会引得亲儿子都不认你。”
从前学会的启蒙书全部蒙尘厚厚一层,终日让奶娘抱着不肯下地走路,动不动便让小厮跪在地上闹着骑大马,让做错事的丫鬟趴在地上学狗叫。
一举一动,全然不像她曾经乖巧懂事的莫离。
姜清宁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更彻底地点燃了荀臣的怒火。
“好一个只要嫁妆,好一个两不相干!”
荀臣怒急,猛地抓起书案上的羊脂白玉扳指,狠狠地朝着地上摔去。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比昨晚碗碟的破碎声更加惊心。
姜清宁闭了闭眸,决绝地开口:“荀臣签下和离书,从此你我,一刀两断。”
“荀姜氏,你够狠!”
荀臣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
他如同一只困兽般,想要用目光将她洞穿,看透她平静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恶毒心思。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大言不惭地向自己的夫君提出和离!”
荀老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上长廊,身子骨健朗得丝毫不像病了三月的人。
姜清宁清楚的看着这一幕,眼底的讥硝更是浓重。
安平伯老夫人人未到,声先至。
她走进书房,高声训斥:“放肆!女子出嫁从夫,你怎么能够和你的夫婿提出和离,要提也是让他休了你才对!”
荀臣蹙眉道:“母亲,您怎的来了?”
他从始至终,不喜欢人干涉自己的任何决定。
“我不同意!姜清宁,我们伯府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竟然还不懂得感恩,变着法地想要和我儿子和离!”
荀老夫人气得要死,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驻地砰砰响。
“若不是我们伯府在当年收留你,你早跟着姜家一起没落了,
或是被你那狠心的叔父们,不知道嫁到哪去了,若不是姜家当年意外得罪贵人,我儿……”
“母亲!”荀臣低喝一声,强行制止了她的言论。
姜清宁皱眉,婆母是她贴心侍奉八年的。
但终究无论如何,她八年的孝心侍奉,并且为荀臣生下嫡长子,都比不过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表外甥女的一句“我心疼姨母”。
姜清宁异常坚定,将和离书推到荀臣面前,纸张摩擦着光滑的案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安平伯。”
姜清宁声音喊着释然,“请安平伯爷签字。”
“当真就因本官将饭碗打翻这件事?”
荀臣死死盯着她,下颌绷得死紧,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什么?你,你竟然因为自己的夫君打翻一个饭碗,就气得要与他和离?”
“我安平伯府怎么会有你这样小家子气的儿媳妇,岂有此理!放肆至极!来人,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