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捉拿到她的家人，主人请耐心等候，今晚一定问出她的下落。”

觋庄抄起桌上的茶杯扔在属下头上。

“蠢货！她若是回家了，还需要你来汇报吗？”

他狠狠踩住属下的手：“听好了，去问平日里与她走得近的其他丫头。还有去查那匹马，它既然能拖着两个人逃脱，就绝不是西市里那些样子货。”

“明天没有消息，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第16章 伏低伏弱

“被拦下了？”

秋暄连忙回头细问，却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攥在折梅手里。这一用力，就断了几根青丝。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秋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折梅的动作愈发小心。

秋暄接着问甘棠：“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队跑腿送回来的，说今早城门处多了好些个宦官与戴面具的男法师，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甘棠将蜡封的信件交到秋暄手中，接着道：“掌柜的担心坏了夫人的事，就悄悄把您的信送回来了。”

“夫人，他这哪是怕坏了您的事，明明是怕引火上身。”折梅在一旁插嘴道。

“你都说是引火烧身了，也没得要旁人为我冒险的道理。”秋暄苦笑，她将信收进妆奁。

长公主告诉她家人都还在北地，秋暄便想着给北地接收犯人的聚落一个一个写信问。

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夫人，您别伤心，吉人自有天相，夫人的家里人肯定会没事的。”折梅安慰道。

“是呀是呀。”甘棠附和，“夫人别伤心，我再去问问其他商队。”

“先不必。”秋暄思索片刻道。

宦官与法师敢封锁城门，背后必然是巫庄与巫觋授意。商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肯定不愿意冒任何风险。

“我再想别的办法，老夫人如何了？”

昨日纪迢走后，老夫人就病了，秋暄为她守夜的时候，她又劝秋暄认命，还说了好些个秋暄听不懂的话。

“夫人放心吧，太医说，老夫人是肝气郁结，多休息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才不放心啊。

“回来以后，我去侍奉母亲。”她用长公主赏赐的青玉簪，换下折梅手里的檀木簪。

角门外，许七已经备好马车。

“夫人……”甘棠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秋暄，欲言又止。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就坐在外头吧。”秋暄知道她的心思，又不忘叮嘱：“但你可不许大呼小叫的。”

甘棠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马车平稳向前，甘棠像一只兴致高昂的莺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却也不闹人，秋暄依着靠枕闭目养神，再睁开眼，已经到了长公主府。

因是昨晚匆忙递的帖子，门房交接时候出了问题。秋暄只得在外头等候下人进去询问家令。

长公主的正门与角门开的很近，只听正门那边传来一阵喧哗。

“甘棠，进来。”秋暄不想多事，连忙让甘棠回避。

从正门出来的是二皇子与觋庄。

“那是谁家的马车？”觋庄骑上马，刚好看到停在树下的马车，他马鞭指了指一个仆从，“你过去问问。”

江禁寒望了一眼，车窗的幕帘轻轻摆动，能隐约看到人影。

“我先走一步，觋庄自便。”他径直骑马离开。

“诶，殿下也够心急。”觋庄连忙趋马随行，“走了，你们都快跟上！”

“夫人，那就是巫觋吗？”甘棠战战兢兢地握着秋暄的胳膊。

“是弟弟觋庄。”

“幸好那位殿下要走，那就是四殿下吗？”

“是二皇子殿下。”江禁寒与巫觋来做什么？

“秋夫人请进。”

门房引着许七将马车停入府中。

秋暄下车，看到来迎接她的是徐舍人。

“您安好？”秋暄连忙行礼。

徐舍人利落地还礼，“请随我来。”

两人穿过长公主府层层回廊，长公主府人口不多，一路上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猫叫。

“时光过得真快啊。”徐舍人突然感慨道。“我昨夜梦到为宁伽殿下上课的日子。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发愁若是宁伽殿下还弹不出个所以然，我要如何向皇后交代。”

徐舍人喃喃道，“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

“宁伽殿下的琴也弹得很好了。”秋暄道。

“只是不知道她如今有没有抚琴的心思，”徐舍人侧头看向秋暄，“你如今有没有抚琴的心思？”

不等秋暄回答，她又道：“你若是在琴律上还有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您……”

“到了，自个儿进去吧。殿下烦闷，你留神些。”

长公主何止是烦闷，秋暄进门的时候，她正对着侍女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