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分家,我连平妻也带走(30)
柳慧望向秋暄,从她颤抖的瞳孔中,秋暄看到了豁然大悟后的惊恐。
比人还要好的贡品是什么?
*
“喵呜。”
身手矫健的猫扑向来抢食的乌鸦,群鸦扑棱扑棱飞上树,眼睁睁看着野猫与野狗舔舐着血与碎肉。
纪迢远远的就嗅到了刺鼻的血腥。
“纪校尉,请您留神脚下。”都府的差役提醒道。
“抓到犯人了吗?”
差役神色复杂:“听街坊说,这家人是……是自愿的……”
“自愿?”纪迢难以置信地看向差役。
周围不断有人聚集而来,差役粗暴地将他们拦在外围,却阻止不了他们念诵经文的声音灌入纪迢的耳朵。
“请把巫祝送回来吧,请把我们的巫祝……”
麻巾覆面的拾骨人抬着用草席裹好的尸首,从小小的门户内鱼贯而出,从差役与纪迢的中间穿过去。
“啪嗒。”
一卷草席绳子断了,从里头掉出一只断手。
拾骨人平静地将它捞起来,重新塞进草席里,抬着尸首远去。
只余下渐渐消失的血脚印,像一串血书,断手掉落砸出来的血点,给它按上了结案的红印。
第22章 鹬啄其肉
“胡闹。”
灯火如豆,只照亮了桌上摆着的两只玉杯。杯上宝石凑出的仙境云海如梦似幻,其间有金线描绘的仙人们与俗世中的饮者,举杯同乐。
“姐姐这可就冤枉弟弟了。”觋庄用金勺挑动灯芯,窜动的火光与宝石的阴影将仙人闲适安逸的面孔扭曲成不祥的凝重审视。
“又不是我让他们杀的人。”觋庄捏住仙人的眼睛,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在闹大之前赶紧收场。”巫庄的声音沙哑。
“姐姐尚在病中,就不要管这等俗事。”觋庄添了第二杯酒,“不过是死几个贱民,谁又敢因此指摘你我。”
“是你,不是我。”巫庄道,“尽快平息此事,不然……”
巫庄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觋庄听见。而后者没有言语,火光一窜,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中点燃了一瞬凶光。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觋庄两声笑:“姐姐说气话呢。”
巫庄叹了口气,软和下态度:“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我如今全仗着皇上爱重,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我们不过也只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两条人命罢了。”
“姐姐过谦了,皇上如何想,还不是姐姐你两句话的事情。”觋庄顿了顿,“我会让他们别杀人。”
巫庄将酒杯推到觋庄面前:“酒烈,我病了受不得,你替我饮了吧。”
一壶酒倒空,生死落定,话口也换至别处。
“江禁寒要那一百个法师做什么?”
“管他做什么,他给够了金子,人就是他的了。”
觋庄说着,弯腰去捞地上的酒坛,肥肉将他肺中的气挤出来,他涨红的脸瞬间变成紫色。
他只得先直起腰,大口喘着气,还不忘秽言秽语骂了一通。
“你派个得
用的人去。”巫庄吩咐道。
觋庄茫然地愣了一会儿,直到一个酒嗝被顶上来,打出去。
他拍腿大笑道:“姐姐果然神机妙算,我早就想往北地发展附庸,真是打瞌睡递枕头。”
巫庄笑道:“江琥千防万防,也防不住自己的弟弟犯蠢。”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觋庄抓起铃铛,将在外头侍候的小宦官招进来了,“皇帝立谁做太子,还不是都听姐姐的。”
“江禁寒出身比不得江珏,也比不得他几个姐妹,想当皇帝,还不是要抱姐姐的大腿。”
觋庄越说越兴奋,抓着酒杯往嘴里倒,又踹了小宦官两脚,让他赶紧添满。
与他相比,巫庄冷静得像一座木雕的人偶。
“可成年皇子,到底不如孩子好控制。”
“太医署的人告诉我,他没几年活头了。”觋庄伸出两根手指圈了个圈,“被这么粗的箭杆子扎了对穿,他能活着回大都,已经是福大命大。”
“他说不定还没有皇帝活得久,到时候咱们只管找出个皇太孙。”觋庄手中两只酒杯一碰,声音清脆。
“当务之急是平息骚乱,别让人借机生事。”巫庄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觋庄将酒杯扔到一旁,“不过跑走的那个我一定要找到,再把她大卸八块。还有那个叫霏霏的野丫头,我一定要给她好看!”
“她如今身在云阳侯府,只管让南宫韶动手便是。”
“让她使个一石二鸟的法子。”
*
翌日。
街巷里的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城门下的宦官法师也消匿无踪。
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
只有整日在街上巡逻的差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