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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病缠身+番外(234)

作者:白局看客 阅读记录

顾安并不是只做了劝服陛下的打算,而是早在请命面见皇帝前,就先与张秉通了气。

赵青阳此次来边境,行转运使之职,算是微服出巡,鲜少有人知晓,他也顾虑安全,并不想在谈判前就公布自己的存在。

而运粮一事虽带兵,却只有百十人,难充埋伏设计之职,因此,张秉在此事里才是明面上的主事人。

这也让顾安钻了空子,得知赵青阳的计划,并授意张秉后撤五十里,只留了零星几人在原地装模作样,待赵青阳出帐后再撤。

“所以我已让张秉将人撤回,仍旧设计埋伏。”

顾安闻言,猛然抬头,焦急喊了声:“父亲!”

顾令之面色不变,镇静的看向儿子,“微微调了埋伏方位,又寻了处绝佳谈判之地,除非库尔朗派人过来细查,不然瞧不出来,”顿了一顿,顾令之将手中一枚印鉴交给儿子,“如今,唯有一件事需要你办,劝说陛下,让你替他谈判。”

顾安听完此话,稍一思索便了然,唇角翘起一抹嘲讽,接过那枚代表勇毅候府的印鉴,低头摸索着上面经年历久的痕迹,“陛下不是不知和议好处,只是此事风险极大,若议和失败,他便担上怯懦之名,再加陛下的亲生父亲夺权篡位之事本就于朝中颇有暗语,他不愿行差半步,因此议和与埋伏并重。”

随后一顿,又道,“微服出巡至边,却不显露身份,也是等此战结束,看结果下定论,若赢,陛下则出面奖赏众将士,鼓舞士气,军中立威,而今陛下,倒是深谋远虑。”

夏至时节,熹微晨风将夜间寒气吹散,也映照着肌肤纹理,愈来愈清晰。

顾令之捶着僵直的腿,看向那枚侯印,“为父知晓你前夜贸然回来已是不易,于是来此多日一直在替你勘测地形,稳妥安排,你且安心去,我在后为盾,定不让朔与人发现埋伏,尽最大之力确保议和无外事干扰。”

顾安点头,抓紧时间起身离开朝帝帐跑去,但一瞬,又折返,滞片刻,跪在父亲瘪下的裤管旁,前倾抱住父亲瘦削的肩,又慢慢至后背后肩胛。

朝阳起,金色的光映照父子二人发丝泛出不同光泽,白丝与黑丝潦草短暂接触,一触即分。

“父亲,定不辱命。”

风声里荡着硬朗二郎的声音,荡进顾令之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张秉闻声上前,看向顾安离去背影,对面上又哭又笑的老人低声,“顾伯,我去叫人给您将四轮车推过来。”

顾令之轻点头,不知是听进还是没听进,只觉肩颈余温犹在。

日光洒满大地时,库尔朗领着朔与三千骑兵早已收拾营帐行囊就位,他骑在马背上,目视葫芦岸的另一方。

阮久久这一路休息还算好,因此没再坐没了马夫的马车,解开套索,牵了一匹,朝库尔朗那处走去。

但还没走近,便瞧见了一头编发的女子。

库尔朗的哈顿?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双小手,从库尔朗怀中挣脱而出,她用力朝阮久久晃着手,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姐姐,我在这儿!”

库尔朗顺着女儿的目光远视,只看见阮久久一个人,却也不过问另一个人去哪里了。

对这件事,二人皆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将重心摆在即将来到的谈判上。

“您怎么带恩和您的妻子过来了?”阮久久皱眉。

议和一事危险,这里并不适合小孩子。

库尔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拉紧缰绳,朝她挑眉:“姑娘怕死吗?”

“您觉得呢?”阮久久报之一笑。

留在这里当人质,便是作好了与议和成败做绑定的决定。

不过,她当然也知道,若自己同顾安一同跑掉,库尔朗是绝对不会放自己走的,因此,只有自己留下,顾安才有同赵青阳谈判的机会。

库尔朗目视远方,阳光将他坚毅的下颚渡上一层金光,“我们草原儿郎,天生便是马背上的王者,每一场战斗皆尽全力,方同中原有一战之力,若怕死,早俯首称臣,只待恩赐。”

“我也要做马背王者!”恩和大声喊着,又看向仍在马下的母亲,“阿母,快上马!”

库尔朗的哈顿也不再犹豫,上了一匹战马,与丈夫并肩。

库尔朗摸了摸女儿的头,叩着腰间弯刀玩笑道,“今日,你这个中原人,恐怕要与我们这些朔与人同赴生死了!”

日光下一切无处遁形,葫芦岸从中拱起的地势显现,两侧阵营的旗帜也露出,蓄势待发,阮久久从那同赴生死里读出不同意味,库尔朗,库尔朗的哈顿,和他的女儿,才是这里最想同赴生死的人。

“大王,霖人使者将至!”库尔朗身旁近卫的声音响彻三千骑兵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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