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5)
她是想问问久久丫头怎么了的,那一日瓢泼大雨,惊雷阵阵,小丫头就那样一扣一扣的敲着花园旁的小门,若不是看门的老秦兢兢业业,她的小丫头不知要淋多久的雨,这场病说不定...连生的机会也没有。可久久变了,久久不像从前那样把笑挂在嘴边,一根直肠子什么都说,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来来去去娘啊娘啊的喊,她于是也不敢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扰了她的心,使那刚好的身子又遭受一趟磋磨。她想,等小丫头想说时再说吧。
初八...初九......夏意退去,秋风送爽。
阮久久闷在长亭旁为她辟出的一块安静之地潜心学习,学累了便耍上一套拳法消解疲惫,她在花园里立了一根木头人,每当心里那股烦闷袭来时就去捶打一番,可怜的木头被只当做替代品俨然已是伤痕累累。
那天是阮母请来许舒达来教书的日子。此人年仅十七就中了乡试第一,人人都尊一声许解元,那日阮夫人正于榜下捉师,碰巧许舒达在看榜,身旁人都在祝贺这位新晋解元。她不过上前一问书生是否愿意来家中教书,没曾想年轻书生便答应了。后来,阮夫人还听闻它身世凄惨,也着实让她为人父母的有些心疼。便又给那原定的薪水上又多加了一贯钱。
初瞧见女儿家打拳,许舒达也有些惊讶。在他眼中这内院的女子大都一样,柔柔弱弱的,矫揉造作的,但等他随着阮母的引导熟悉阮家院子的路时,却被这眼帘映入的人搅的心惊胆战。
风和日丽的夏末里,葱绿的草,娇艳的花儿,干练的女子拳拳势如破竹,信手一抓拿起一旁刀架上的长枪,一动一静间“唰唰”风声划破空气,让他也不禁握紧了拳头道,心里默默道:“这番身手可比得上三桥城里许多男儿了。”虽看不清刀光剑影里的面容,他却也对小姑娘起了些许兴趣。
他夸的没错,毕竟阮久久就是靠自己这套功夫,幼时在三桥城称霸了许多年,领着一群鼻涕泡四处探险。
阮夫人瞧他看呆了,以为他是吓到了,便道:“许先生莫要惊恐,我家小女一向随他父亲,自小就爱耍些刀棍的,但不会伤人,若是先生觉得可以的话,可否明日就来这里教书?”虽说霖朝并不以女儿家无知为荣,但毕竟是登不了恩科成不了进士,因此多有夫子不愿浪费时间专教女子读书。
许舒达好一会儿才从阮久久身上收回视线,拱手一报道:“自然。某明日辰时来此静候。”
第二日许舒达来到顾府时只见那日虎虎生风的小娘子乖巧的坐在备好的秀墩上歪着头发愣,穿一身青绿衣衫与那园中潺潺流水声,树叶沙沙声仿若融为一体。许是他脚步太重,那小姑娘惊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不过片刻就摆出笑意吟吟的样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许夫子好!”这一声,便如云朵扫过心扉一样,让许舒达有种痒痒之意。而他们初识的那种隔阂便也瞬间消逝不见了。
那一刻,许舒达定在原处,瞧着那云堆翠簪,春绽樱颗的女子似芙蓉花开般的面容,缓缓地,才回了一声:“阮小姐不必多礼。”
初见已觉有趣,观阮夫人风韵犹存时也可知晓其女必不逊色,可此刻再见,许舒达才晓得,这世间竟有如此貌美而不自知的人,丝毫不矫揉造作,偏又是十几岁稚嫩的年纪,让人如此期盼她的成长。
后面相处几日,他们二人便更加的相熟,许舒达总是早到片刻,站在廊下瞧小姑娘耍那虎虎生风的拳法。
这日又是许舒达来上课的日子。
阮久久刚刚一套拳法下来身心舒畅,随意抹了抹额间细密的汗珠笑道:“许先生来了啊。”
“是,能日日欣赏到阮小姐的矫若惊龙之姿,许某也算是值了,”随即许舒达低头笑了笑,“听闻小姐爱美食,我带了几样,望你能喜欢。”随即递过一篮糕点。
此时的许舒达一副纤弱书生的模样,他总是穿着一身干净简朴的海青色长袍,许是洗了太多次,有些发白,但又因高挑白净的面容,令人忽视不了他的俊美。闲庭信步而来时,又别有一番文人风采。
久久被夸得有些害羞,她从前只听人说她“母老虎”。从未有过“惊龙之姿”这等话来形容她的,她想,这就是文化人吧!
她十分感谢的接过,又想起许舒达本就是个穷书生,吸了一口气,看着篮中糕点,忽而有些罪恶感,但她也只此时回绝不太好。
于是未曾在面上显露,而是笑嘻嘻回道:“果真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先生要不要同我学学?您那儿看着风吹就倒得样子学完肯定能跑到上京都不带喘的!”说完小姑娘捏起一块糕点,兴致勃勃放入嘴里,吃进去后。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