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21)
凌嬷嬷研墨时瞥见信笺内容——不过是夸赞谢无尘功课的场面话。她正纳闷,却见姨娘在回信末尾添了行小楷:戌时三刻,东市槐花巷。
春喜接过信时,章姨娘往她袖袋塞了颗金瓜子:“天热,姑娘买碗冰酪解暑。”腕上翡翠镯子碰出清响,惊飞檐下麻雀。
待那抹水绿身影消失在影壁后,凌嬷嬷急得直搓手:“姨娘怎把大公子行踪透露给了洛姑娘?”
“主屋那位夫人摔了几套汝窑茶具?”章姨娘团扇轻摇,打断嬷嬷的话。
见对方竖起三根手指,她噗嗤笑出声:“你当洛小姐是那等哭啼啼的小娘子?”扇柄挑起案头信纸,“瞧瞧这字迹,力透纸背,分明是拿柳月璃当刀使呢。”
凌嬷嬷凑近细看,恍然道:“原是要借夫人之手除掉柳月璃,再重新夺回大公子的心?”
“错!”章姨娘眯着眼,似笑非笑,“她是想看看,我敢不敢把刀递回去。”
章姨娘望着院角将谢的芍药,“当年将军求亲时,洛小姐才七岁,抱着木剑说要当女将军——这样的女子,岂会被儿女情长困住?”
暮色漫过窗棂时,凌嬷嬷瞧着姨娘将回信誊抄三份,忽然想起什么:“若洛小姐当真铁了心要退亲怎么办?”
“那才好。”章姨娘吹干墨迹,“无尘若能拜在洛将军门下,不比守着个空壳将军府强?”
她将信笺折成方胜,烛火在眸中跃动,“且等着吧,这潭死水,该起浪了!”
……
抚远将军府。
春喜提着裙摆穿过月亮门,惊鸿苑的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洛昭寒正在廊下喂雀儿,玉色裙裾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小姐!”春喜从怀里掏出信笺,“章姨娘果真回了信。”
洛昭寒捻了粒粟米抛向檐下:“我说过,聪明人最懂借势。”她展开信纸,唇角慢慢扬起。
春喜踮脚看去,纸面上“戌时三刻”几个字刺进眼里,惊得她打翻案头的香炉。
“这、这章姨娘连柳姑娘躲在哪条巷子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章姨娘在谢府韬光养晦二十年,可不是吃素的。”
第16章 求救
洛昭寒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舌舔上“东城兵马司”时,忽地想起前世灵堂,谢将军战死沙场,棺椁抬回将军府那日,章姨娘抱着妆奁从角门溜走,发间白花落在青石板上,被她踩成泥泞。
春喜还在咂舌:“奴婢原以为她就是个狐媚子。”
“能活成谢将军心头朱砂的,岂会只是狐媚?”
香炉腾起袅袅青烟,洛昭寒倚着黄花梨圈椅,指尖摩挲着信笺暗纹。
春喜见自家小姐唇边噙着冷笑,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万字纹窗纱上,恍如展翅的夜枭。
“小姐,可要传晚膳?”春喜试探着开口,却见洛昭寒突然将信纸掷在案上,惊得镇纸跳了跳。
“去前院点二十府卫。”洛昭寒捻起颗冰镇杨梅,“十人盯死谢府角门,余下的…”她忽然轻笑,“候在东城兵马司巷口的茶摊上。”
春喜眼睛倏地亮起来:“奴婢记得谢公子当值时最爱穿玄色箭袖!”她边说边比划,“前日他策马过市,腰间那柄镶着红宝石的弯刀。”
“嗓门最亮的那个,就让他喊‘柳姑娘遇险了’。”洛昭寒截住话头,指甲在信笺上划出深深痕迹,“再派个腿脚麻利的,蹲在榆钱巷的槐树上——我要知道谢夫人扯下柳月璃几根头发。”
暮色渐浓时,武威将军府正院亮起八宝琉璃灯。
谢夫人仰卧在锦绣软榻,侍女正轻揉她发胀的额角。晁嬷嬷攥着密信冲进来,满头珠翠撞得叮当响:“夫人!已经发现了柳姑娘的藏身之地!京西榆钱巷三进院!”
“备车!”谢夫人猛地撑开眼帘,翡翠耳坠甩在侍女脸上。
缠枝衣架晃了晃,她抓过银狐大氅就往门外冲,绣鞋尖踢翻了炭盆,银霜炭滚了满地。
章姨娘院中却是一片寂静。
凌嬷嬷捧着青瓷药瓶急得
跺脚:“姨娘你还不着急?谢大公子若与洛家联姻,我们就彻底没有胜算了啊!”
“去国子监。”章姨娘将缠枝簪插进发髻,铜镜映出她淡漠的眉眼,“告诉二公子,近日天寒,少去校场练箭。”
她指尖抚过妆奁底层暗格,那里躺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三年前谢无尘坠马时扯断的。
凌嬷嬷虽然对章姨娘的命令表示不解,却还是没再追问,领命离去了。
直到周遭寂静无声,章姨娘方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独自低语道:
“洛小姐果然非同凡响,谁曾想到,这宗交易最终还是让她得了先机?”
连素来沉得住气的连凌嬷嬷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声宣称要有所动作。一旦谢无岐那边有何风吹草动,等人回过神来,第一个被猜疑的,岂不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