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50)
火折子亮起的刹那,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老师举着戒尺训话:“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活得像个雪人!”
当时他跪在雪地里背《盐铁论》,闻言只是把冻红的手往袖里缩了缩。
火舌卷着墨迹蜿蜒而上,灰蝴蝶扑簌簌落在青砖地上。
裴寂望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唇角极轻地弯了弯——这笑意若是叫江蓠瞧见,怕是要吓得打翻烛台。
……
随后的日子里,柳月璃对谢无岐愈发体贴入微,两人重新变得如胶似漆。
每当谢无岐情动时,柳月璃总是恰到好处地推开他,始终守着那道最后的防线。
这日谢无岐从衙门回来,拉着柳月璃的手温声道:“十五那日我休沐,带你去相国寺散心可好?”
柳月璃眼睛一亮。
她被拘在这别院多日,闻言连连点头。
谢无岐揽住她的肩头,见她这般欢喜,又补了句:“我娘每逢十五都会去相国寺上香,正好借此机会让她改观。”
柳月璃身子一僵。
想到要见那位威严的谢夫人,掌心沁出薄汗。但她知道这是必经之路,这些日子她早将如何讨好贵妇人的法子反复思量过。
“都听你的。”她垂首作乖巧状。
谢无岐抚着她单薄的肩头,暗自盘算着。自打上次错过赏花宴,他便莫名心慌。更糟糕的是仓促离府时带的银钱将尽,偏又因着顶头上司褚祺瑞克扣月俸,如今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将军府终究要回,只能从母亲处想法子。
两人商定十五那日在相国寺“偶遇”谢夫人。
……
抚远将军府惊鸿苑内,春喜捧着药碗冲进练武场,正撞见洛昭寒收枪。
初一那场内伤将养数日已无大碍,她今日手痒又耍了套枪法。
“小姐!”春喜跺脚。
洛昭寒忙摆手:“真大好了,你看这面色红润的。”说着接过春喜递来的密报,展开见“十月十五相国寺”几字,唇角微扬。
主院暖阁里,秦婉捏着帕子追问:“端王爷当真这么说的?”
洛鼎廉褪了朝服,压低声音道:“今早下朝时王爷特意留我,说太子妃娘娘属意长宁伯府的裴寂,有意撮合裴公子与我们家昭昭。”
秦婉心头突突直跳。赏花宴那日种种浮现眼前,她蹙眉道:“裴少卿虽好,可若应了这亲事,咱们岂不是要卷进皇孙与睿王的浑水之中?”
“夫人且看这个。”洛鼎廉从袖中取出密信,“昭昭前日派人查长宁伯夫人行踪。”
秦婉惊得打翻茶盏:“难道昭昭对裴少卿早有了好感?”想起那日裴寂护着女儿的情形,突然觉得倒也不是没可能。
“要不我去问问?”
洛鼎廉拉住妻子:“昭昭刚退了亲,虽说她自己看开了,到底伤心过。不如先瞧瞧她查长宁伯夫人所为何事,若真有那份心思,我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他们捧在手心的姑娘,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想法子摘来。
……
秋阳斜照窗棂时,洛昭寒正倚在软榻上翻看棋谱。春喜捧着个青布包裹匆匆进来:“小姐,谢府章姨娘差人送来的。”
绢帕包裹的信笺还带着檀香,洛昭寒拆开时唇角微翘。
上回章姨娘递来的消息助她避过谢夫人刁难,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送信人可还在?”
“在偏门候着呢,说是要等回信。”春喜将铜剪递来剪开火漆,“奴婢瞧着像谢府西角门当差的王顺。”
洛昭寒展开信纸,簪花小楷密密匝匝铺了满页。原是谢夫人自别院归来后闭门不出,连章姨娘晨昏定省都免了。
眼看十五将至,到底被嬷嬷们劝动要去相国寺进香。
“......妾身听闻大公子赁的宅子在城西,离相国寺不过五里。如今既要养着柳姑娘,少不得要寻夫人讨些银钱使。”章姨娘在信尾添了句,“恰闻姑娘常往相国寺礼佛,或可早作绸缪。”
窗边铜漏滴答作响,洛昭寒放下信笺,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
前世谢无岐正是在相国寺与柳月璃逼得谢夫人松口允她入府。如今这局,倒比前世来得早些。
“取竹叶笺来。”洛昭寒挽袖研墨,“告诉王顺,十五那日寺中梧桐最宜赏秋。”
春喜捧着回信出去时,檐下铜铃正被秋风吹得叮咚作响。
她总觉得小姐近来像换了个人,可转念想到前些日子落水昏迷,许是经了生死看得更通透些。
转眼到了十月十五。
秦婉天未亮就带着丫鬟往听雪堂来,妆奁里摆着新裁的藕荷色织金襦裙。”昭昭快试试这云锦披帛,正衬你前日打的翡翠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