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83)
“老爷!”染着丹蔻的指尖攥住玄色衣袖。
谢将军驻足却不回头,蟒纹补子上的金线刺得谢夫人眼眶生疼。她强笑道:“厨房新制的蟹粉狮子头。”
“本将说了不必。”袍袖如铁,抽离时带起冷风。
谢夫人踉跄半步,镶玉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凝香院飘来丝竹声,章姨娘娇滴滴的“将军万安”像把盐撒在心头。
晁嬷嬷扶住她发抖的身子,听得声几不可闻的哽咽:“为了无岐...再忍忍。”
正房里,谢将军盯着案上木剑出神。
昨夜踏进书房,尘封的藤箱里躺着无岐十岁猎得白狐时,他亲手打的剑穗。红缨褪成暗褐色,像干涸的血。
“将军,夫人送来参汤…”小厮话未说完,瓷盏已摔得粉碎。
“滚!”
震怒声惊飞檐下麻雀。
谢石榴蹲在庑房顶上咂嘴:“夫人这步棋,怕是走岔喽。”
抚远将军府书房内,谢夫人攥着帕子追到紫檀木案前。
窗外风雪扑在万字纹窗棂上,她望着丈夫玄色战袍上未化的雪粒,声音又柔了三分:“老爷,听说昨晚上......无岐回来过?”
案头青铜镇纸“咔哒“一声响。
谢安奉背对着妻子的身形僵了僵,玄铁护腕重重按在舆图上,虎牢关的位置被碾出一道裂痕。
“我最是知晓无岐脾性,“谢夫人绕到案前,金丝缠枝钗在烛火下轻晃,“孩子在外头好歹是个副指挥使,总要顾着些颜面。”她见丈夫没有摔门而去,胆子又大了几分,“今儿下值后唤他回来用膳可好?咱们……”
“砰!”
谢安奉突然一拳砸在舆图上,惊得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嗡嗡作响。谢夫人这才看清丈夫额角青筋暴起,下颌绷得像是要裂开。
“颜面?”谢安奉从牙缝里挤出冷笑,“老子的颜面今日在金銮殿上被那逆子踩进泥里!”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交错的伤疤,“章御史那个老匹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老子教子无方纵子毁约!洛鼎廉那厮假惺惺求情时,老子恨不能拔剑劈了龙柱!”
谢夫人踉跄着后退,绣鞋踩到滚落的兵符。
“圣上......圣上怎么说的?”她声音发颤,腕间佛珠缠住袖口金线。
第46章 膝衣
谢安奉抓起案上茶盏灌了一口,冷茶顺着胡须滴在锁子甲上:“御书房的地龙烧得滚烫,老子跪在青砖上听训,汗珠子把奏折都洇透了!”
他忽然揪住胸前护心镜,“当年东陵细作把刀架在无岐脖子上,老子都没这般窝囊!”
窗外传来亲卫换岗的甲胄声,谢夫人突然抓住丈夫袖口:“可洛家不是收下赔礼了么?那对翡翠麒麟。”
“你当洛鼎廉是吃素的?”谢安奉甩开她的手,指节捏得咯咯响,“他今日在御前说什么‘小儿女缘分天定’,转头就请旨去巡视北疆大营!”他突然抄起马鞭抽在梁柱上,“满朝文武都当老子是忘恩负义之徒!”
鞭梢扫落梁间积灰,谢夫人望着纷纷扬扬的尘埃,忽然想起十七年前那个雪夜。
那时洛鼎廉抱着刚满月的昭寒来道贺,两个男人把酒笑谈要结儿女亲家。
“老爷,”她突然跪坐在满地舆图碎片里,“无岐那日跪在祠堂说,月璃姑娘救过他性命。”
“放屁!”谢安奉一脚踢翻铜炭盆,火星子溅在波斯地毯上,“老子查得清清楚楚,那夜他私调巡防营去找人,柳月璃分明是趁乱混进马车的!”他扯下腰间酒囊猛灌,“洛家丫头十岁就能识破东陵探子,怎会……”
话音戛然而止。谢夫人抬头时,正看见丈夫盯着墙上挂的龙泉剑——那是洛鼎廉去年寿辰送的。剑穗上缀着的明珠,此刻晃得人眼眶发酸。
更漏声穿过风雪传来,谢安奉突然抓起大氅往外走。
谢夫人扑上去拽住他披风一角:“这么晚还要去营里?”
“去校场。”谢安奉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哑得像吞了炭火,“老子教出来的狼崽子,老子亲自打断他的腿!”
玄铁战靴踏碎檐下冰凌时,谢夫人突然冲着背影喊:“你十四岁不也为我逃过兵役!”吼完这句,她瘫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掌心被披风扣划出的血痕,突然想起儿子周岁时抓周抓了将军印。
寒冬腊月,将军府正厅的雕花铜炉腾起袅袅青烟。
谢安奉一掌拍在黄花梨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
“溺子如杀子,这孽障的性子都歪到骨子里了!再不知悔改,这辈子算是废了!”
“你去告诉谢无岐,他若拉不下脸面认错,就给我滚出去自立门户!”
“我谢安奉不缺他一个儿子,将军府的家业有的是人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