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恶犬驯养指南(15)
姬阳缓缓转首,面无表情地看了姜辞一眼,目光淡淡而过,竟无半分停留,便已收回视线。
像是瞻视,又像是……蔑视。
姜辞感受到那视线划过,也是懒得搭理他一分。
礼官见此,心头暗惊,只得继续唱礼,声音微弱:
“拜君亲——”
此为代行高堂礼,拜列祖宗法位。
姜辞缓缓俯身,却在将跪未跪之际,由于久站,膝盖顿了一下,忽听耳侧一声冷语:
“怎么?”
“姜家之女……跪不动我姬家祖宗?”
众宾目光齐刷刷落在姜辞身上,连姬夫人都神色骤变。
姜辞手执纨扇,身形微顿,纤腰挺拔,忽而轻声笑了笑,唇角似抿出一丝讥意。
她未抬头,只小声应了一句:
“都督不也来得迟了些?”
礼官愣在那里,不知是否还该继续唱礼,姜辞才缓缓跪下,深深一拜。
洞房之夜,红烛高照,喜幔低垂。
姜辞被婢女送入新房,银霜与晚娘规规矩矩地奉上盏盏甜汤与香点。她依旧执着那柄纨扇,未饮一口,只静静坐在红榻一侧,目光落于窗格外头的月影上。
脚步声响起。
姬阳身着吉服而入,脚步沉稳,步入房中却无半分喜意,反倒杀气逼人。
姜辞闻声微抬眼,仍执扇未动,唇角挂着一点虚无的笑意,仿若是对他的冷淡早有预料。
姬阳走近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忽地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扇子。
“都督……”她语气平和,眼神却清冽如秋水。
“演够了吗?”他冷冷道。
下一瞬,他腰间长剑出鞘,剑锋已横在她脖颈之前,红烛映出银芒,落在她如玉般的颈侧。
姬阳低头靠近她,声音如霜刀般冷冽,字字刺骨:“你我之婚,不过是缓兵之计。”
“你不必装腔作势,也不必心存妄念。”
“我不会信你。”
“更不会爱你。”
第6章
姜辞看着那柄贴近肌肤的剑锋,脖颈处被寒意激得泛起一层细密鸡皮疙瘩,却没有一丝退避。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声音轻得像是夜风:
“那你这一剑,怎不落下去?砍了我正如你愿。”
她抬眼望他,眸光清澈,仿若根本不畏死,反而在看他,究竟要如何羞辱她、又能羞辱到几分。
一时之间,姬阳竟未动。
他眼中掠过一瞬异样,随即冷笑一声,收剑入鞘,转身将扇子随手抛入火盆。
红光乍起,织金扇骨被燃成灰烬。
“本都督不碰你,是怕脏了手。”
他说完,拂袖而去,门帘掀起,又重重落下。
姜辞坐在红榻上,红烛映着她素白的面容,眼中却无泪无怨,只有一抹沉沉的、无人可窥的冷静。
她低头,将那被剑刃拂过的锁骨处轻轻按了按。
原本她以为,大婚时,姬阳不会来了。
次日清晨,姜辞依旧按礼起身,穿好衣裳,由银霜相伴,一路前往内院向姬夫人请安。
厅中红帐未撤,帘影低垂,姬夫人已坐在炕榻之上,身着月白绣梅的吉袍,精神奕奕,见姜辞进来,连忙招手让她上前。
“昨夜怎的?子溯那小子可是留下了?”
姜辞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未曾。”
姬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并无责备,反而带着几分打趣意味:
“夫妻嘛,哪有不磨合的。你还年轻,记着一句话:床头打架床尾和。”
她说着,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叫婆子夏嬷嬷过来,教教我们姜姑娘几招……相处之道。”
姜辞虽觉突兀,却也不好驳了婆母的面子,垂眸应道:“是,辞谨记夫人教诲。”
她心中却清楚得很:姬阳如今对她心存芥蒂,若贸然同房,反倒落人口实。不如静水深流,步步攻心。
入了午后,夏嬷嬷果然拎着一个红木匣子来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夫人让我来教姑娘些贴己法子,将来日子才过得和顺。”她笑得意味深长,将匣子放在几案上,打开后露出一本精装画册。
姜辞疑惑翻开,下一瞬,脸颊便腾地染上一抹红。
画页上男女缠/绵之态,云鬓花颜、香肩曼腰,笔笔传情,意态香艳,竟是闺中教本。
夏嬷嬷捻着帕子笑道:“姑娘莫要害羞,这是咱们闺门里的规矩。女子入水,男子如铁,再硬的心肠,也禁不得柔情缠绕。”
姜辞抿唇,没说话,只低头静静翻着。
最初一两页,她还满面羞赧,指尖都不敢碰得太实。可渐渐地,眉眼却沉下来,目光落在画卷上的细节动作,竟看得仔细极了。
夏嬷嬷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初嫁新妇,便笑着起身:“姑娘慢慢看,奴婢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