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老太爷的投影扭曲成雪花噪点，整条街的棺材突然弹出激光镭射。苏婉的帆布鞋被粘在由二维码铺就的红毯上，每扫一个码就弹出件虚拟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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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礼单还差最后一件。"灰老太爷的真身从地缝钻出，鼠爪捏着苏婉前世咬过的断尾，"三儿啊，把你小媳妇的魂火交出来，老夫便还你这截尾巴。"

墨玄的瞳孔缩成竖线，甲骨文锁链突然调转方向缠住苏婉。她颈间枫叶吊坠迸发青光，映出锁链上的隐秘刻字——"周阿蛮殁于丁酉年"、"唐月娘卒于庚寅年"...正是她百世轮回的死期。

全息喜字突然笼罩街道，苏婉的旗袍化作血色嫁衣。灰老太爷的鼠爪按着她脖颈叩首，电子判官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一拜天地——"

墨玄的妖丹突然超频运转，整条鲸骨街的数据流开始倒灌。苏婉在数据洪流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民国的她正咬住黄皮子后颈、90年代的她攥着怀表投江、2023年的她举起婚书迎向雷劫。

"二拜高堂——"

拜垫弹出灰家列祖牌位，每个牌位都连着充电线。苏婉突然扯断头冠上的数据线，插进自己颈侧动脉。妖力与电流混合的刹那，她听见墨玄在1937年的嘶吼："跑！往霞飞路跑！"

"夫妻..."

电子判官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婉的瞳孔变成妖异金瞳，徒手撕开全息投影，拽出藏匿在云端的服务器芯片。芯片上刻着的生辰八字突然渗血——竟与墨玄后颈的咬痕完全吻合。

灰老太爷的鼠须根根直立："不可能！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晓芯片密码？"苏婉的指尖燃起青色魂火，"你该问问1943年，自己是怎么被柳仙抽了半副魂魄。"魂火舔舐芯片的刹那，整个妖市的霓虹灯管集体爆裂。

墨玄的断尾突然暴涨成火凤，载着他们冲破数据天幕。灰老太爷在火海中尖叫："你以为他只断过三尾？"残存的全息屏突然播放隐藏影像——墨玄在历代雷劫中自断六尾，每截断尾都化作护她转世的命灯。

苏婉在火凤背上翻开血色婚书，最新一页的朱砂自行游走："癸卯年冬，苏婉焚书逆命，与天对赌。"她咬破指尖在补充条款按印，妖市苍穹突然降下九道雷柱，将灰家的赛博冥婚照劈成二进制尘埃。

逃出妖市时，便利店冰柜渗出黑血。鹿角少年正在吃苏婉记忆泡面："黄三爷的断尾滋味如何？"他吐出截焦尾，"提醒您夫人，灰家的聘礼...可是分期付款。"

霓虹街转角的全息广告牌闪烁新文案："灰氏集团冥婚特惠，第二件半价"。墨玄的尾巴尖轻轻扫过苏婉后颈："怕吗？"

她摸出半块带牙印的芯片："该怕的是他们，我找到游戏存档点了。"

第4章 倒悬的往生栈

她们来到一开始的阴阳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响起的刹那，苏婉的帆布鞋陷入某种胶质地面。货架上的康师傅泡面扭动着长出人脸，每张脸都在重复她前世临终遗言。墨玄的尾巴尖勾住她手腕："别看包装袋。"他弹出一枚妖火币，收银台的鹿角少年瞳孔瞬间裂成六瓣。

"黄三爷，暗市汇率涨了。"少年鹿角绽开肉花，吐出团带血的二维码，"活人入场费得加收三魄。"墨玄的西装突然幻化成民国长衫，袖口抖落几枚刻着"冥通银行"的铜钱："够买你家掌柜的鹿鞭泡酒了。"

鹿角少年突然暴怒，头顶荧光灯管炸成碎片。苏婉的枫叶吊坠迸发青光，照出便利店真实模样——哪有什么货架，分明是倒挂在尸骸横梁上的棺材，每个棺材都嵌着电子屏，播放死者生前的抖音热舞。

"抓紧。"墨玄揽住她撞向冰柜。苏腕的锁骨贴上他后颈伤疤时，闻见雪混着血的味道。冰柜里冻着的不是雪糕，而是无数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此刻齐刷刷转向他们。

失重感消失时，苏婉发现自己站在条拱桥上。桥身是某种巨兽的脊椎，每个骨节都刻着篆体"怨"字。“小心！这是鲸骨奈何桥。”墨玄说。桥下流淌的星河里沉浮着水晶棺材，有具棺材突然翻转，露出里面穿JK制服的少女——那分明是苏婉上周刚火化的大学室友。

"赛博葬仪体验套餐。"墨玄用尾巴尖点开全息广告，"灰家开发的VR扫墓，扫这个码能看死者最后三天的记忆。"广告弹出个滴血的二维码，苏婉的吊坠突然发烫，扫码后竟看到自己昨夜洗澡的画面。